可我也有成就啊,比如说挖下的陷阱从来没有东西能逃出来过的。村子里的人不管他多好身手的猎人,没有一个不中招的。在村头遇见了我和我爹,总是免不了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好!好闺女,你真会挖坑啊!”
只可惜老爹每一次听到这种言语,总要从袖子里掏出把扇子来,害羞地挡住了半边脸,从鼻孔里憋出一点声音:“哪里,哪里,您夸奖了。”
幸好有娘亲,每远远一见他那样子,就一声冷笑:“今晚你们就吃白菜萝卜吧,红烧鹿筋就别吃了!”
每到此时,老爹便将那把扇子从半边脸上拿开,露出他那张还有些英俊的脸,扇上两扇,吟上两句:“山居好,山居好,闲数落花听啼鸟……”
一边扇着,一边走向屋子里的饭桌。
村民们,如果是女子,则会羡慕地赞上一句:“你家相公可真好脾气!”
如果是男子,则会将目光炯炯地盯住了娘亲:“卫家娘子,你家还缺什么不?要不要我送些过来?”眼里满是期望,这没用的相公,休了吧,休了吧!
所以说,我家的爹爹和娘亲,还是非常受欢迎的。
不过因此,也欠上了不少外债,比如说夏寄家的半边猪肉,某某家的三只野鸡,某某家的皮袍子等。
老爹又喜欢附庸风雅,虽是山居了,他还保持着原来文人的脾气,喜欢饮个酒,吟个诗什么的,于是女儿红便埋了不少。据说是等我与姐姐十八岁的时候陪嫁用,可实际上每次他一文人脾气发了,便跑到那儿挖一瓶出来伤春悲秋。我很怀疑等我和我姐姐出嫁的时候,那女儿红不知道还能不能剩下一瓶。
所以,这些酒债外债,就落在了我设下的捕兽陷阱上。
夏寄为了他那半边猪肉有着落,带着他的妹妹夏菡跟着我去林子里取陷阱里的猎物。他怕我将猎物换东西了,让他的债永无止境地没有着落。
我们三人现在就站在这陷阱旁边发呆,看着陷阱里那一团黑黝黝的某物,不……应该是某人。
“看来村子里的人又中招了。”夏寄道。
“可村子里的人除了丧事之外,没有人会穿如此黑的衣服啊?”我道。
夏菡正处于青春期,比较爱做梦:“你们说,会不会刺客啊什么的?流落于此,如果我们救了他,说不定……”
我比较实际:“看他的衣服,料子比较好,剥了,能卖两个钱。来,夏寄,跟我下去!”我合了个什向老天爷禀告,“哎,今天真倒霉,什么猎物都没有,让我不得不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您要怪,就怪这不长眼的瞎子无缘无故撞进了陷阱……噢,夏寄,你还不跟着,你那半边猪肉还想不想要了?”
夏寄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地跳下来,边跳边咕哝:“这也太不道义了吧!照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救了他,即使不救他,也别剥人家的衣裳啊让人裸体啊!这多不好看啊!”
在他的嘟哝声中,我已经将这人翻了过来,开始解他的腰带了。
可忽地一声尖叫,吓得我倒退三步,撞在了陷阱的墙壁之上,寻找尖叫声的来源,原来是夏菡。
“怎么啦,怎么啦?”我刚想问个仔细,却和平日里竭力保持淑女状态,一应行为向我姐姐亦玉看齐,以我姐姐为榜样,从来不做挖陷阱,下陷阱之事的夏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陷阱壁上滑了下来。更奇怪的是,她紧走几步来到我们身边,马上用手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裳,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地上被我翻过来解开了腰带的人。
她时常会发作,有时在路上遇见只蚯蚓都会尖叫,我便不再理她,于是继续蹲下身子把刚才没进行完的事进行完。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快住手!”夏菡哆嗦着嘴唇道,“你看看他,看看他……”
我望了望这脸上沾了几片青草叶子的人,由于是脸朝下地跌到陷阱里的,所以,脸上有点儿污秽……哦,瞅他露出来的没被泥土遮盖住的脸,看起来比夏寄白多了,多像块上好的瓷器啊……我有些遗憾。
“怎么啦,他要醒了?”我疑惑地道,“不能啊,我家的独门密方连豹子掉进了陷阱里,都得三天三夜才醒呢!夏菡,你眼花了吧?天快黑了,得赶快才行,还得把他搬出陷阱,找个地方遗尸……不,遗货,可不能让他占了地方不拉屎。晚上可是野兽出来的好时光,今儿个没收获了,明天肯定是有收获的,我们做人嘛,总要乐观向上一点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上衣剥了半边下来,心里感慨,这剥兽皮剥多了,剥人的衣裳简直是不在话下,一转眼就可看见他像瓷器一样的皮肤了。
夏菡又是一声尖叫:“阿淡,你怎么可以随便摸人家呢?”
我奇怪地望了望她绯红的脸,顺手把手上沾的黄泥擦在那人洁白的皮肤上,道:“怎么着?你也想摸摸?”
夏菡这才闭上了嘴,哀怨地望着我和我的手。
我将从这人身上剥下的衣服在手里抖了两抖,心想这件衣服虽然是黑,但料子实在不错,拿到县城旧衣铺去卖,或许能卖个五铢六铢?
这人可能真是个刺客,身上什么都没有,想从他身上掏出块玉佩来都不成。
因父亲见我朽木不可雕,唯一爱好便是听故事,为了让我和姐姐落得不太远,他便时常将大道理深入浅出地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我,顺便也告诉了我一些密闻。比如说某些贵族为了解决一些人,常派刺客出去行刺,这些刺客身上一般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不带,有些变态的,更要洗上十次八次澡才出去杀人,为的就是功败垂成的时候让人找不出蛛丝马迹。
在我一边思索一边剥他衣裳的同时,夏菡结结巴巴地拉了我几次衣袖,叫了好几次停手,我没在意。
“别剥了,别剥了,你怎么能剥他的衣裳呢?你看看他,看看他……”
此时,我正剥他的最后一条裤子,于是道:“夏菡,别闹了,要不这裤子我不剥了,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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