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轻拍了拍安禾的后背。“你不要放弃你自己。”安禾哽咽道。林重沉默了两秒,“……是我要放弃我自己的吗?”他好像真的在诚心发问,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安禾愣住了,林重扣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把手机还回去:“早点回家吧。”说完他转身离去。留安禾停留在原地,目送他。林重直接走了,都忘了陈路生还在派出所等他,他满脑子安禾那句不要放弃你自己,他都佩服自己的冷静了,居然能平和地回回去。他忽然停住,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树上,树叶抖动着发出沙沙响声。他大吼:“是我他妈要放弃我自己的吗!”腿部传来剧痛,他疼得没站住,扶住树,手掌无力地拍了拍树干,道歉道:“对不起啊。”他重新站稳,继续往前走,因为疼痛,腿瘸得厉害,影子投射在地上,上上下下起伏,看了让人心烦。从后面驶来一辆车,陈路生开车追上来,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跑过来。他去拉林重的手:“你怎么走了?”林重下意识躲开他的手。两人相对而立,林重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苍白。陈路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上车吧,我们回家,好吗?”林重僵硬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了车,林重坐在副驾驶上,后背向后深靠,身体像滩水般,浑身无力。“是不是腿又疼了?”陈路生问。他刚才看林重走路又跛得厉害了。林重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望向车窗外,一言不发。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当眼前看不清的时候,人就容易恍惚。林重模模糊糊从车窗上看到了自己咬着嘴唇快哭出来的脸,可他并没有咬嘴唇,也并没有快哭出来。他努力从记忆里翻找那张脸的出处。最后他想起来了,是陈路生把他压在车里,那天的夜和今天一样浓,天色漆黑,车窗外店铺灯牌闪烁,他的脸映在车窗上。车内的氧气好似变得稀薄,林重深深吸气,却仍感觉缺氧了一样,眼前白花花的,胸闷气短。“停车。”林重气息发虚,声音弱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但车内很静。陈路生忙踩下刹车,林重却等不及了,车还没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跑了下去。脚没落稳,前面又有路缘石,他的脚背磕了下,他身体向前扑去,摔倒在地上。他趴在地上不起来,一遍遍想为什么,明明他都快把现在这个陈路生和当初那个陈路生当成两个人了……为什么又来了……陈路生下车绕了过来,扶起林重,问他哪磕着了,脚有没有事,林重好像失神一样不说话,也不动,陈路生在林重腿上摸了又摸,确定没伤着骨头没扭着,这才抱起他放到了车后座上。林重在车座上蜷成一团,陈路生将车开走,起步时林重身体受惯性影响晃动了一下,片刻眩晕感袭击他,他脑袋像要炸了一样,轰然间,无数的东西填满它,充胀它,想把它撑爆一样。到了家,陈路生打开车门,抱林重下车进家门,林重闭着眼,也不知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陈路生把林重放到床上的瞬间,林重的眼珠动了下,他眼皮很薄,所以那不明显的滚动也没能逃过陈路生的眼睛。陈路生帮林重脱了鞋袜,擦了药,盖好被子,道了句:“晚安。”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没有拆穿林重的拙劣演技,给了林重喘息,说完他进了浴室冲澡,很久后出来,躺在床的另一边,和林重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林重真想感谢陈路生一句,真的,因为如果陈路生再多说一句话,他们之间堪堪维系的薄冰就会碎裂开,他会忍不住亲手砸碎它。他躺在床上,眼前漆黑,他沉下气,告诉自己要做好一个情人。下一秒,他就沉不住了,只想骂一句去你妈的。浮尘在阳光下起起落落,从窗外投进来的光正好将人笼罩住。林重趴在桌子上,大抵是刚睡醒,眼睛迷迷糊糊地半睁着。他怎么睡着了?他揉了揉脑袋。窗外阴雨连绵,昼夜不歇,已是下了一天一夜了,教室里开着灯。他直起上身,前方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陈述着书上面写了的东西,他感觉有些无聊,肚子里传来不适感,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你怎么了?”那声音从旁边传来。声音是好听的,就是怎么听怎么像不怀好意,恶意嘲讽,林重想,那家伙是不是只会这么说话,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劣性基因,改不过来。“跟你说话呢?闹肚子了?”赵景川就坐在林重旁边,两人挨着。闹肚子?应该不是的。只是睡了一觉,记忆就像尘封了好久一样,林重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陈路生给了他一支钢笔,就在他的肚子里。所以他才会好难受。他摇了摇头,继续趴桌子,眼睛看向陈路生,陈路生坐得比较靠前,在他右前方,他坐在那只能看到陈路生的侧脸。陈路生直视着前面,亦或是低头看书,就是不会瞥过来看他一眼。总是这样,他也习惯了。可每次目光望过去,他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渴望回头啊,看我一眼啊。陈路生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喝完把水杯放在地上,林重知道他的意思是水没了,需要接水。陈路生连命令他都是不需要说话,不需要理他的。如果去做个护工之类的,林重觉得他会拿最佳员工奖,你看,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他就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把对方伺候得跟个爷似的。下课铃响了,他一点都不想动,他一动,钢笔就会动,很不舒服。可是他还要去给陈路生接水。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到陈路生桌子旁,蹲下、拿杯子、起身,简单的动作折磨得他汗都下来了,好在饮水机离这不是太远,下一间上课的教室也就在隔壁,他接好水,还给陈路生,找了个空位坐下。赵景川那家伙欠欠地坐在了他旁边。好烦,林重想。他翻开书,看了眼上节课的内容,复习了一遍,因为里面钢笔的存在,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眼睛盯着书,看着看着就把目光移到了陈路生身上。陈路生还是没有看他一眼,他心想,早知道把陈路生杯子里的温水换成热水好了,烫死陈路生,这样他绝对会生气,然后就理他了,可他又不舍得陈路生被烫,多贱啊。“这题怎么做?”赵景川的膝盖撞了过来。腿被撞得挪了位置,身体不由绷紧了一瞬,林重瞪了赵景川一眼,拿笔写下解题过程,丢给赵景川。“我看不懂。”赵景川凑过来,贴得挺近的。这个人总是这么没有分寸感,令人讨厌。林重被迫给赵景川讲了遍,赵景川也不知在没在听,反正最后这家伙给林重来了一句“听不懂”。林重不禁怀疑赵景川的智商:“你是怎么考上的大学?”赵景川:“我的事,你少打听。”林重心想,我还不想知道呢。老师走上讲台,赵景川立马跟应激性反应似的,趴桌子睡觉。林重无语:“……”上面老师讲着课,林重偷闲的一会功夫儿,气呼呼地在赵景川的袖子上画了个王八,课上到一半,赵景川睡醒了,一抬头又一低头就看见了袖子上的丑王八,龟壳上写着傻逼两个字。赵景川看向林重:“你画的?”林重摇摇头。“肯定是你画的。”赵景川又用膝盖去撞林重的腿。林重身体猛地一颤,一脚踩住赵景川的脚。赵景川嗷一声,引得整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他龇牙咧嘴地把头埋起来,众人的视线在他身上聚焦了几秒,又纷纷回过头去,他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对林重说:“抬脚。”林重慢吞吞收回脚。赵景川直起身把薄外套脱了,扔林重怀里:“给我洗的。”林重难受得紧,不想搭理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起来。“咋的,哭了?”赵景川特欠揍地贴林重耳边说。林重还是不理他,他根本不敢想象他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赵景川瑟两句就消停了,一直到课间,林重才抬起头来。赵景川把两张纸扔到他桌上,“老师的板书,要不?”林重要,只是他看了一眼赵景川记的,θ写成了8,他差点没笑出来。“给老子买水去。”赵景川甩过来一张百元大钞。林重刚觉得赵景川干了件人事,才一会儿功夫,就又这个德行了。他捡起钱,把赵景川的衣服放到桌上,抿唇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出了教室,他努力让自己走路的样子和正常无异,害怕别人看出来什么。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扣住,陈路生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去了厕所,两人挤在厕所隔间里,陈路生的样子好凶,捏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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