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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2（3）

&ldo;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选择从严的道路。&rdo;白刚回答很干脆。

&ldo;你怎么这个态度？还抱幻想，认为不能处理你？&rdo;

&ldo;不！我相信会处理。&rdo;

&ldo;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告诉你，对抗运动，是死路一条。&rdo;

&ldo;死路我也认了，我宁可下地狱。&rdo;

&ldo;你以为不能送你下地狱？&rdo;全业兴生气地说，&ldo;你再顽固下去，就送你下地狱。而且我还告诉你，知道不管怎么处理你，你也会不服气，我们准备和你打十年官司。&rdo;

白刚马上喊叫说：&ldo;我的问题不解决，我准备打一辈子官司。&rdo;

白刚知道这样做没有好结果，但他对机关领导已不抱幻想。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他们也会把他整成反党集团头目的，只不过承认他们编造的&ldo;罪行&rdo;处理会轻一些。可是那样一来就没有弄清问题的可能了，这时他还幻想，省委批准，还有党中央，还有毛主席，问题会很快解决。即便解决不了，也不会顺从别人的意志编造假情况。

他这种犟脾气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经过长时间的批斗，白刚的态度没有改变。领导本来决定把他们夫妻俩送农场监督劳动。处分决定都印好了，就等开除他们党籍以后就送走。

白刚却不知趣，异想天开地在党员大会开除他们党籍表决时行使他党员的神圣权利。念到反对的举手时，全屋子的人都静悄悄的，只有他故意高高举起右手，以示抗议。

这神圣的一票，一点也没有显出什么神圣，只是惹起了人们更大的愤怒。于是早已印好的处分决定，又用钢笔重新进行了修改。

对右派的处理按问题轻重程度和态度好坏分为六级。最轻的是免除职务还保留原工资，然后是降薪、降职、监督劳动、开除公职等，最重的第六级开除公职、劳动教养。对白刚的处理，就由监督劳动改成了最重的第六级。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3（1）

&ldo;肃反&rdo;中由于交心什么都往外说，结果带来了一连串的恶果。现在又遇到了交心。

这一回的交心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以前有不同意见可以辩解，遇歪曲污蔑可以大声反驳，集体围攻时可以&ldo;舌战群儒&rdo;。如果不想和他们费那个劲，还可以以沉默代替抗争。现在辩解就是反抗，反驳就是罪行。&ldo;舌战群儒&rdo;？砸烂你的狗头！沉默，拳脚会让你开口。

睡在白刚身边的小流氓王显能，是批斗的积极分子，经常参加队部里的批斗会。回来便绘声绘色地表演批斗不认罪的场面，听了都让人心寒。他经常说，再厉害的人，也吃不住我这几拳，没有外伤，不红不肿，就是让你痛得受不了。可是有人也真行，收拾他老半天，他趴到地上再拽起来，痛得捂着肚子也不喊叫。队长问啥先是说没有，后来就一声不吭。我心里说好小子你等着，我要撬不开你的嘴就算你有种！我几下子他就嗷嗷叫开了，还喊叫说你们野蛮，不讲理。

&ldo;你喊什么？&rdo;队长说，&ldo;你不是哑巴了吗？不是不说话吗？捣什么乱？&rdo;他说：&ldo;到底谁捣乱？你们这是干什么？&rdo;队长说：&ldo;干什么？你不认罪批斗你！&rdo;他说：&ldo;有这么批斗的吗？&rdo;队长说：&ldo;怎么了？&rdo;他往屁股后指指，却啊啊地说不出话来。王显能一边说一边笑，显得非常得意，最后还说：&ldo;可好玩了。&rdo;

&ldo;那么多人都不能让他说话，你使了嘛招数，让他又叫又闹？&rdo;老耿感到奇怪。王显能做了个怪脸，一只手在腰间勾起一个指头，往前一杵又一勾，白刚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儿，老耿却笑了笑说：&ldo;乖乖！你小子抠屁眼儿啦？&rdo;

&ldo;我隔着裤子就给他抠进去两个指头。&rdo;王显能得意地笑了。老耿伸出两个指头点着说：&ldo;你小子真够缺德的！&rdo;王显能脖子一挺眼一瞪理直气壮地说：&ldo;缺什么德？斗阶级敌人，什么手段不能使？谁叫他不老实了！&rdo;

&ldo;你老实吗？&rdo;老耿笑着反问说。王显能轻松地说：&ldo;我就是好打群架那点事，交心时都说了。&rdo;老耿说：&ldo;都说了？我不信，偷过没有？&rdo;王显能瞪起了大眼睛：&ldo;绝对没有！有那事是大闺女养的。&rdo;老耿穷追不舍，笑得更滑稽了：&ldo;操过大姑娘没有？&rdo;一提起这事来王显能也乐了：&ldo;嘻！那还算个事儿？&rdo;可是接着又瞪起眼睛郑重其事地说：&ldo;我们那可是她自愿的，算不上强奸。&rdo;

白刚非常羡慕这些人在这里还说说笑笑，可是他满腹心事笑不起来。原来以为离开原机关就会有说理的地方，谁知到了这里不仅没法讲理，竟连沉默的权利都没有。他的心凉了，面对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自己该怎么办呢？看来只给你留了一条路：把尊严、人格、良心等等，都扔到大海里去，扔得越远越好，永远不再回来。让正义、真理等等也滚得远远的，不要和他们沾边。要不惜低三下四，见人装孙子，把屎盆子使劲往脑袋上扣，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悔过认罪，要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以表示自己的真诚……

可是那我还是我吗？命是保住了，今后的诸多批斗，也可以一了百了，而且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斗别人。可是那还算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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