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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这时白刚已经闯到人群中了，哪能回去，只是扭头对老头儿喊着说：&ldo;我有要紧事儿，找领导谈问题！&rdo;老头儿为尽他的责任，仍然追了过来，并且大喊大叫地说：&ldo;这个地主分子要翻案，我不让他进来，他硬闯进来了，让他滚出来！&rdo;

这一喊不要紧，有些人便好奇地走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ldo;你长了几个脑袋，敢闯公安局？&rdo;&ldo;地主分子私闯公安局，不要命啦？&rdo;&ldo;把他铐起来！&rdo;白刚正想说话，没等他开口，有一个人挤过来笑了笑：&ldo;是你呀！&rdo;传达室老头儿愣了惊讶地说：&ldo;冷股长，你们认识？&rdo;冷股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对他挥了挥手：&ldo;你回去吧！&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4（2）

白刚也愣了：怎么回事儿？公安局我没熟人啊！这是谁？旁边的人们也愣了，开始以为他们认识，看看白刚愣在那里不说话，又觉得他们不像认识的样子。有人便奇怪地说：&ldo;怎么回事？这是谁？&rdo;

&ldo;这就是白一村那个缠磨头，打成右派不认罪教养了，前些日子整家来了，是我接收的。&rdo;冷股长说，&ldo;我看过他的档案，教养以后还特别爱告状。&rdo;然后冷股长又对白刚说，&ldo;又是告状来啦？告谁说吧！&rdo;白刚仔细看了看冷股长，想起来了，来时确是他接待的，那时他们还争吵过几句。当时因为天黑，又急着争辩不去看守所，对这个人没多大印象，一时没认出来。本想说几句客气话，可是一想从县委书记到村支书都知道自己是缠磨头，捣蛋货，大概都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觉得也不必客气啦！便直截了当地说：&ldo;不是告状，是想说说我阶级成分的事儿。&rdo;冷股长说：&ldo;反正都一样，说吧！怎么回事儿？&rdo;白刚觉得这里不是说事儿的地方，周围又有这么多人，便说：&ldo;哪位同志管，找个地方我详细说说。&rdo;冷股长讥讽地一笑：&ldo;就在这儿说吧！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rdo;冷股长的一笑惹起不少人的笑声。

白刚知道当着这么多人是谈不好的，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简单介绍自己的情况，说解除劳动教养回家时介绍信上说明没帽，现村里又说是地主，有地主帽子，他认为这不符合政策规定。他隐瞒了两个县委书记宣布的情节，说出县委书记定的那就没人敢管了。不说这一节他的理由是十分充足的，因为按照划分阶级成分的规定，地主家中的人，土改前参加了革命工作便不能定为地主。

他认为两个县委书记都是农民，县里的干部们是会清楚的。可是他错了，万万没想到冷股长胸有成竹地说：&ldo;别的不用说，那都是闲篇儿，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们家是什么成分？&rdo;白刚说：&ldo;地主啊！&rdo;冷股长说：&ldo;土改时你多大？&rdo;白刚说：&ldo;二十。&rdo;冷股长说：&ldo;那你就是地主，你还找什么？&rdo;白刚说：&ldo;土改时我是乡土改工作组队长，共产党员，谁给我定的地主成分？&rdo;

旁边马上有人讥笑说：&ldo;哟！你还想给你请功啊？老皇历看不得啦！那一切都没用啦！&rdo;冷股长也马上接着说：&ldo;是啊！你要闹清楚，你不是打成右派劳改了吗？过去的那一切都一笔勾销了。你要是在外边当领导，不用说，谁也不会拿你当地主。&rdo;白刚毫不退让：&ldo;劳改和阶级成分不是一码事，划分阶级成分是按中央划分阶级成分的文件规定的，那上面规定……&rdo;不等白刚说那些政策条文，冷股长一挥手阻止了他：&ldo;你不用背条文，说那些没用。告诉你，在农村就得按农村的习惯来，农村的习惯是……&rdo;

白刚没等他说完，也打断了他：&ldo;我们是按习惯办事还是按政策办事？&rdo;冷股长冷不防倒被这句话噎住了，他没想到一个老地主、右派竟敢这样对他说话。要是对别的右派、地主，他早对他采取严厉措施了，不把他铐起来，也得把他踢出门外去。可是他看过他的档案，这人不简单难缠磨，在教养所还老给中央写信，上头有不少熟人，对他不能采取粗暴措施。而且他的话又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所以一时语塞，有点张口结舌，没能马上回答。

这时一个小个子马上出来给股长帮腔。白刚认出来了，这就是他们刚回来时要把他们送看守所的那个人，别看他个子矮俩大眼睛却炯炯有神，小鼻子往上翘着一脸的自得一身的傲气，一看就是农村那种精明豆儿。他说：&ldo;还认识我吗？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不用觉得多喝了几年墨水便在这里逞能，告诉你，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你可尝过了，甭想在这儿找事儿！&rdo;

有一个大个子更厉害，俨然是一副大权在握你奈我何的样子，粗声大气地说：&ldo;我们说按习惯办事就是按习惯办事啦！这事是你说了算，还是我们说了算？啊？&rdo;说完还得意地看看大家，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ldo;这事儿中央说了算。中央现在一再讲要落实政策，可没说过落实习惯哪！&rdo;白刚也毫不示弱。

这一下使大个子很有些尴尬。因为当时大喇叭广播中经常宣传毛主席语录，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他怎好说就是按习惯办事呢？为掩盖自己的尴尬，他又装作十分镇静满不在乎的样子说：&ldo;嗬！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我在公安局呆了好几年，还没见过一个右派、地主，敢到公安局来撒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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