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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5（3）

&ldo;你懂个啥？这叫思想犯，比别的犯罪还厉害呢！&rdo;要得平又教训起儿子来。他和白敬威、白树勤从小闯关东，那时闯关东也不管你是财主家的穷人家的，去了都是给掌柜的端尿壶点烟倒水，先从学徒开始，后来三个人混得还不错，都在私人粮店里做事。日本占了东北不准私人经营粮食，还大抓经济犯、思想犯，他们才吓得跑回老家务了农。所以思想犯这名称在要得平脑子里有很深的印象。

白刚大哥白树勤因为是说他弟弟的事儿，一直没有插嘴。他对弟弟也很同情，但他因为成分不好，为人又深沉谨慎，关于政治上的事向来很少议论。听到要得平说起思想犯，他才慢声慢语地发表了意见：&ldo;现在不兴叫思想犯了。&rdo;他纠正了要得平的话。显然也是怕这话犯忌，以后惹起什么麻烦。然后又对要建贵说：&ldo;你爹说的对着哩！不叫思想犯也是政治问题。涉及政治的话少说，问题性质严重着哩！你看刘少奇、彭德怀、贺龙这些大人物咋样？不是照样打倒吗？和人家比起来，你老舅这问题算个啥？&rdo;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向白敬威提出一个问题，&ldo;真是又要搞运动，现在不是正搞文化大革命运动吗？&rdo;白敬威说：&ldo;大运动里头套小运动呗！咱县西边都搞上了，还能不是真的？&rdo;

白树勤还想问个究竟。成分不好的人都关心搞运动，因为不管来什么运动总要牵连上地富反坏右。尤其他弟弟又是刚刚劳改回来，更会惹人注意。便说：&ldo;叫个啥运动？&rdo;白敬威说：&ldo;叫一打三反吧！打什么反什么咱也说不清，反正是抓反革命。&rdo;要建贵又憋不住发话了：&ldo;把人们都整得老老实实的咧！谁还敢反抗，农村哪还有反革命？&rdo;白敬威教训说：&ldo;看看！你又来了是不是！你爹刚才说你啥了？没记性。&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6（1）

闷葫芦白老六向来很少说话，可是听到要建贵说现在五类都整得老老实实没人敢反抗，他憋不住了，突然说了话：&ldo;没人反抗，那可不一定。听说最近洪光又升级了，要整回家来了。&rdo;要建贵不知道怎么村里还出来个姓洪的，便说：&ldo;洪光是谁？&rdo;白树勤说：&ldo;洪光就是白光。在咱这地方打游击，怕连累家里，改姓洪了，咱村老村长的儿子。&rdo;要建贵年龄小，又是土改以后才搬这村来的，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几个老人都知道这个人，家里是有名的富户，有几百亩地，镇上开着粮店、杂货店。但他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在日本鬼子占领的时候，他在这一带闹了个天翻地覆，当年小小年纪就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后来到正规部队也升得很快，二十多岁就当了团长，前些年不知为啥挨整了。他媳妇在市医院当副院长，他就闲住在媳妇那里。

人们有些奇怪，早就没事干了，在家呆着怎么又出事了？连消息灵通人士白敬威也说：&ldo;为啥？他的问题不是早就处理了吗？也没听说他犯什么事，前些天有人到市里看病，到家找他媳妇还见他了，怎么问题又升级了？&rdo;白老六说：&ldo;听说他在城里抡起扁担打支部书记的闺女，吓得那闺女满街跑。你看有人敢整没有？&rdo;

听说洪光敢打支部书记的闺女，人们半信半疑，忙问咋回事，问得白老六结结巴巴东一榔头西一棍子地说了半天，人们总算闹清了。洪光到井台上去打水，和街道支部书记的闺女碰上了，他刚要打水支书闺女说：&ldo;你个五类分子往后靠，让革命群众先打。&rdo;洪光一听就火了：&ldo;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你是革命群众？老子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还在你妈的裤裆里转筋呢！你靠后点。&rdo;支书闺女哪受得了这个？骂道：&ldo;你混蛋！你个黑五类敢骂人反了你了！&rdo;洪光说：&ldo;你听听谁在骂人？你个小兔崽子，骂你？老子还要打你哩！&rdo;抽出扁担来就要打。那闺女一看他真要打，吓得扔下水桶就跑，一边跑一边喊：&ldo;黑五类打人了，黑五类打人了。&rdo;这一下可惹了大祸，街道上、区里天天组织人批斗，游街示众。最后又给他戴了坏分子帽子，决定把他赶回老家。

白树勤斯斯文文似有所思地小声说：&ldo;那人干出这种事来了。&rdo;他想得很多，洪光从小就是一个嘎小子，他过去的许多嘎事儿、怪事儿、莽撞事儿都在白树勤脑子里翻腾起来了，但是只说了一句话，他总是说得很少，以免言多语失。白敬威大声喊着说：&ldo;当然干出来了。那人胆子大着呢，不信邪。一个小丫头他能放在眼里？你想想没点特殊的胆子，十几岁就敢到敌人警备队长家里去偷枪？警备队长那是啥人？土匪头出身，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没点胆子就敢一个人三进三出地大闹日本人占领的县城？&rdo;白树勤也深有感叹地说：&ldo;打仗也勇敢着哩！净打硬仗了。&rdo;白敬威又忙着把话头接过来：&ldo;那还用说，要不升那么快？身上七处负伤，现在骨头里还带着子弹呢！你想这样一个人，一个小丫头骂他他能服气？&rdo;

白刚和洪光是小学同学，虽不同班却是好朋友，因为父辈两家关系就很好，两家又住得很近，晚上二人结伴到学校上自习，在农村的土道上，每个学生都提着一个纸糊的小灯笼，那情景至今犹在眼前。上中学两人分开了，因为洪光中学没念完就参加了革命。但此后的事情白刚就不知道了，包括刚才说的那些。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遭遇了不幸？便说：&ldo;他是啥问题？怎么早早地就在家里歇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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