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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这样的天下，怎么能叫&ldo;王朝&rdo;？

也只能叫&ldo;国家联盟&rdo;，而且或多或少有点像英联邦。只不过，英国不是联邦的&ldo;宗主国&rdo;，女王也不&ldo;封建诸侯&rdo;。英联邦的成员国，包括英国与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等，都是平等的，是&ldo;松散的联合体&rdo;。周王国与诸侯国却不平等，是&ldo;君臣关系&rdo;。周天子则不但&ldo;封&rdo;，而且&ldo;建&rdo;。

我们的田野

什么是&ldo;建&rdo;？

建，就是&ldo;建国&rdo;。它包括三个内容：授土、授民、授爵。

册封仪式是隆重的。祭坛由青白红黑黄五色土筑成，象征着东西南北中。诸侯封到哪一方，就取哪一方的土，再掺和代表中央的黄土，用白茅包裹交到诸侯手里。这就叫&ldo;授土&rdo;，表示诸侯拥有对那片土地的使用权。

赐给诸侯的人民则包括三部分：本族臣僚、殷商遗民，以及封地上的原住民。当然，这主要是指鲁、卫、晋、燕之类。其他邦国不一定有殷商遗民，原住民则一定有的，领导班子也一定是他自己的。这就叫&ldo;授民&rdo;，表示诸侯拥有对那些人民的统治权。这也是周人的一大发明。因为像这样土地和人民并赐，殷商卜辞中没有记录。由此可见，只有周的封建，才是&ldo;真封建&rdo;。

第三件事是指定国君，包括命名国号（比如宋、齐、鲁、卫），发表训示（比如《康诰》），赐予受封的象征物（比如冠冕、礼器、仪仗）。这就叫&ldo;授爵&rdo;，表示诸侯相对独立，权力合法，并拥有父死子继或兄终弟及的世袭权。

这三个程序意义重大。

事实上，封邦建国必须授土、授民、授爵，表现出来的正是周人对&ldo;国家概念&rdo;的理解。尽管这个时候的邦国，还只是初级阶段的&ldo;国家&rdo;，甚至不能叫做&ldo;国家&rdo;。但从此，土地、人民和领袖，就成为我们民族的&ldo;国家三要素&rdo;。比如新中国的赞美诗《歌唱祖国》，就是第一段唱土地，第二段唱人民，第三段唱领袖。这是周制度的深远影响。

现实意义也很明显。授土和授民，表示周王才是全世界土地和人民的唯一产权人和法人；授爵，则表示他是所有邦国的最高统治者。所谓&ldo;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rdo;，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主权和产权都是周王的，诸侯只有财权和治权。

但当时似乎没人想那么多。程序结束后，受封的诸侯个个峨冠博带，珠光宝气，焕然一新。他们率领部属、族人、庶众、臣妾，欢天喜地奔赴封区，定疆域，建社稷，封子弟，收赋税，分田分地真忙。

当然，最重要的是建立宗庙和社稷。宗庙祭祀列祖列宗，社稷则祭祀土地和谷神。这个祭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有土有谷就有民。所以，&ldo;社稷&rdo;便成为国家政权的代名词。由此还诞生了一种建筑制度，即国都的中央是宫殿，宫殿左边是宗庙，右边是社稷坛，叫&ldo;左祖右社&rdo;。

分到的土地和人民也要整合。具体方案，是人民编组，土地分块。先把一大片土地分成均等的九块，中间一块是&ldo;公田&rdo;，周边八块是&ldo;私田&rdo;。私田由按照血缘关系重新编组的农民&ldo;包产到户&rdo;，但八户农民必须先耕种中间的公田，才能再耕种私田。公田的收入，用于公共事务，这就叫&ldo;井田制&rdo;。

◎关于井田制，历来有争议。有人认为确有其事，有人认为纯属想象，也有学者作出各种解释，请参看杨宽《西周史》、许倬云《西周史》。

我们的田野，是这样的吗？

不钻牛角尖就是。整整齐齐规划成井字形，周边&ldo;封疆&rdo;，中间&ldo;阡陌&rdo;，每块田地刚好百亩，当然并非所有地方都能做到。但&ldo;平均地权，公私两利&rdo;，则是可能的。大夫和诸侯从公田获利，更是可能。

从象征的意义讲，井田制甚至也是一种&ldo;封建&rdo;。或者反过来把封建看作井田。天下之中的周王，封国之中的诸侯，就是当中那块公田。

但，为什么说这种制度&ldo;本身就有维稳功能&rdo;呢？

因为封建是一种秩序。

封建是一种秩序

封建制，把世界分成了三个层次。

最高也最大的，叫&ldo;天下&rdo;。按照当时的观念，它就是&ldo;全世界&rdo;，所以又叫&ldo;普天之下&rdo;。天下的最高领袖叫&ldo;天子&rdo;，即周王，也叫&ldo;周天王&rdo;。他是天底所有人共同的君主，叫&ldo;天下共主&rdo;。他的邦国是&ldo;王国&rdo;，他的族人是&ldo;王族&rdo;，他的家庭是&ldo;王室&rdo;，他的社稷则叫&ldo;王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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