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良夜干巴巴地说着,语气平静,言语里没有过多情绪,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目光缓缓从他们四人脸上扫过。然而无论是轩哥、迩卯还是花桐屿,都是一脸坦然,仿佛鲁良夜正说着的事情与他们毫无关联。
“新人类和旧人类分离开来的主要标志是是否符合‘灵肉二元论’,也就是灵魂和肉体是否能够顺利分离。这也是初闰当时告诉你让你在梦中找花神的原因,老泡你符合灵肉二元论,属于新人类,能够将灵魂从肉体中抽离。”
“等等等等,这不就是……灵魂出窍吗?”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五人组成的圈子,大口喘着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鲁良夜还是一脸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这个时候我倒是希望他能再中二一点,然而他既然能够彻底放弃中二的语气,只能说明刚刚这一大段荒谬的世界观解释竟然是真实的。
这不可能。让我缓缓。这不可能。
然而他并没有给我缓过劲来的时间。
“灵魂与肉体能够一分为二的是新人类,灵魂与肉体融合的是旧人类。新人类的这一特质其实相当于一种复活石保证,只要灵魂不灭,肉体可以拥有备用品——听明白了吗?”鲁良夜的眼神落在了窝棚角落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假花神上。
“不对,这太荒谬了。克隆的肉体难道不具备灵魂?”虽然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了,我还是准确理解了鲁良夜话里的意思,并抓住了机会出言反驳。
“理论上没有。”
我止住了话头。
继续争论这个毫无意义。这世界观对我来说简直是超绝荒谬,揪着这种地方不放并不会有什么进展。
“总之,老泡你是新人类,我、迩卯、轩哥、花神、安崂、傈栗都是。”
这个地方是重点。
我对比了一下在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前安崂的叮嘱,鲁叔此时说的这些所谓“新人类”范畴里除去初闰和栗子,都和安崂那份可信任名单对上了。姑且不论傈栗的问题(这个之前我就有过质疑),为什么新人类范畴里没有初闰?从她附身在那只“小猫”身上为我传递信息这一点来看,她也具有灵肉分离能力。而且从鲁叔刚才的言论中,也可以听出来他们几个认识初闰——等等,我是不是还有个根本问题没有搞明白?
“灵火救济会作为统治机构,垄断了仅剩的资源、空间等等,并且将新人类与旧人类严格区分开来,灵1-5区是旧人类聚居地,火1-5及‘塔’区域都是新人类居住区,它们之间严禁私自往来,边界都有机械及卫兵看守。灵火救济会几乎不供给旧人类生活资源,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旧人类的羽格、白陆、易腾诚、毕豪、李梓秋这些兄弟就过得比较不尽人意,所以我们几个就商量着都加入了‘自由同盟’。这个我用不着多解释了吧,就算我不举什么中二病例子,你应该也能理解这样的末世里总会有反抗组织的存在。”
鲁良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停下来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也确实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观的问题我是大致明白了——不,不能这么说,明白暂时还没有,但是暂时了解了状况,不至于毫无把握。所以现在轮到我问关键问题了。不知为何,点点头等鲁良夜接着往下说,肯定能得到答案,然而又是那种直觉告诉我也应该自己问出来。
仿佛坚定地问出声,就会有什么事情随之改变。
“现在到底是是哪一年?”
鲁良夜半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吃惊地顿了一下,好像在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提到过这个问题。
坐在我对面的轩哥替他开了口:“2017年啊,刚才老泡你不是已经听到了?你一开始和我说你经历的时候,也说你已经知道这回事了不是嘛。”
此刻我反倒冷静下来,缓缓坐回五个人的圈子,再度依次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很熟悉的脸。
每张脸我都很熟悉。
我曾经和他们外出游玩、联机游戏、逛过漫展、打过篮球、约过无数次饭。
拳头紧紧握起。
“如果2012年就发生了危机,那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我到底什么时候和你们认识,我的大学生活、我的工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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