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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满地的鸡毛
瑟瑟秋风吹着地上的尘土、落叶、鸡毛打个旋儿,又撞在柳木门扇上,弄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
这天也凉得太快了,明明前两天还要摇扇子到半夜呢。程平拢一拢袍子,推开门,进了院子,便听到婶母赵氏正在&ldo;谆谆善诱&rdo;着。
&ldo;阿姜你还年轻,何苦在这里守着?你又不是阿平生母,他纵便真有一日为官做宰了,请封的也是我那短命的二嫂。你啊,还不如再嫁,做正头夫妻去!兴许还能再养个小郎君,从此便终身有靠了。我与你说过的那张郎,家里有……&rdo;
程平揉揉鼻子,这利害关系掰扯的……婶母不穿越到春秋战国当个纵横家,简直屈才了。
&ldo;咳,咳!&rdo;程平撩帘子进屋。
赵氏面上讪讪的,姜氏早已站起来,一边拿掸子给程平掸尘,一边笑问,&ldo;六郎考得可好?&rdo;
古今中外一理:出了考场,家里人第一个问题都是&ldo;考得好不好?&rdo;
姜氏又祭出经典家长第二问:&ldo;题目可都会吗?&rdo;
程平失笑,一边回答&ldo;还好&rdo;,一边又与赵氏叉手做礼。
赵氏略显尴尬,赔笑道:&ldo;阿平这回一定能‐‐那什么‐‐什么宫什么桂的。&rdo;
程平眯起笑眼,&ldo;那就借婶婶吉言了。&rdo;
过了刚才的尴尬劲儿,赵氏仔细打量程平。戴着崭新的幞头,身穿一袭桂布士子白袍,他本就生得白净,这么一打扮,越发显得出众了,全不似田舍汉家的小儿郎们。
想到这桂布的价钱,赵氏嘬起牙花子,嘴上却违心地称赞:&ldo;阿平这袍子穿得可真好。&rdo;
一听就知道赵氏心里的弯弯绕绕,姜氏笑道:&ldo;出门不比在家里,做套新袍服,免得出去被人看低了去。&rdo;
赵氏点头:&ldo;很是,很是。&rdo;
看这做派,必是还有什么话说。程平盘膝坐在榻上,端起碗,喝一口菊花饮子,微笑着等赵氏开口。
&ldo;阿平啊,你对自己的亲事可有个什么章程吗?&rdo;赵氏叹口气,&ldo;按说这种事不该跟你小郎君家说,可谁让二兄二嫂都去了呢?&rdo;
程平很配合地肃穆着脸,点点头。
吸取刚才被程平&ldo;偷听&rdo;的教训,赵氏看看窗户,压低嗓子,&ldo;这亲事上头,你可不能尽听你伯父伯母的。你伯父倒是一心为公,可也禁不住娘子唠叨。邱氏那点子想头儿谁不知道?&rdo;赵氏撇嘴,&ldo;她那娘家侄女,一个个五短身材,不比磨盘高多少,怎么配得上我们阿平这样十分的人才?&rdo;
程平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嗯,十分的人才……
&ldo;我们老赵家就不同!小娘子们都跟花朵儿一样。你不是见过阿香阿圆吗?&rdo;
程平岂能评价亲戚家的小娘子,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
赵氏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ldo;我们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说你看上哪个表妹了?&rdo;
这是要立逼着定个人选、明天就订婚的节奏吗?
姜氏赶紧解围,&ldo;三娘莫要问六郎了,这事他又做不得主。&rdo;又有意识地祸水东引,&ldo;这事啊,还得看家主的。&rdo;
&ldo;阿平在大伯面前一向有脸面,若是他自家开口,大伯也要掂量一下。&rdo;
原来赵氏是这么个打算!程平本来觉得婶母适合当个纵横家,如今看来,对兵法也很擅长嘛,打得一手釜底抽薪、借刀杀人、以逸待劳的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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