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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飞被苏环把手一拉,顿时心中一热,他虽然性子顽皮,但生性纯良,又在荆夫子门下,得以熏陶了为人处世之道,颇懂礼仪。
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不该跟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如此亲近,但苏环身上也不知怎么,让他有一种十分愿意亲近的气息,遂一言不发的任由苏环牵手走了一遭。
苏环似乎对长安城十分熟悉,穿大街,过小巷,便来到本朝尚书,严纲家宅的后面,她拍了拍焦飞的肩膀,焦飞知机,半蹲了下去,苏环素白的弓鞋,在他的膝盖,肩膀上轻踏,抓着墙头的青砖,便容容易易的爬了上去,骑在墙头上,向焦飞含笑招手。
焦飞兀自感受到苏环刚才在他身上爬踏,那一股馨香无比的气息,心中正微微荡漾,突然仰首望向墙头的苏环时,心头猛然一跳,暗忖道:“早听说,修行之士,要保童男之身,纯阳之气。
我好容易有了这千载难逢的机缘,跟随师父修炼,怎么见了这个女孩儿,就春情荡漾,风骚难耐起来?”
心中有了这一份定力,焦飞不但未有拘谨,反倒也放开了胸怀,心中暗道:“只要我不生邪念,便是花丛滚过,也不打紧。
本朝元稹和尚,便有那一句:取次花丛懒回顾。
我为何不能学学那君子?”
焦飞心中这么一岔念,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体羸弱,根本不擅爬墙。
这般高的院墙,他本来不可能攀爬的上去,但不知怎么,心中有事牵挂,居然一翻身就上了墙头。
当焦飞骑在墙头上,和苏环面面相对时,这才猛地想道:“我怎么居然也能爬上来了?”
苏环见焦飞脸上蹭了些土,笑盈盈的伸出衣袖,帮他拂拭干净了,这才说道:“今次水陆大会,严尚书定然要陪着李家皇帝,他们家中人想必也不愿意抛头露面,那座塔上想必无人,我们赶紧去吧!”
第二章黑水真法(三)
苏环素袖轻盈,拂拭在脸上,自由一股温香,但是他刚才已经醒悟过来,不但未有心驰神摇,反倒心胸开阔起来,对苏环这看似亲昵的举动不以为意。
压低了声音答道:“正是如此,我们下去吧!”
有了刚才的经验,焦飞往下一跳,足下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柔劲来,居然点尘不惊,然后他便在墙头一靠。
苏环抿嘴一笑,伸出小巧玉足,仍旧是踏在他肩膀上,轻轻爬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苏环的俏脸上,竟然生出一股红晕来,看来宛如朝霞生辉,明珠泽露。
焦飞整日价跟着师父修行,倒也不曾体悟进境如何,但是在这严尚书府邸院墙上,一上一下,顿时有了些许感悟。
黑水真法乃是秉承上古修行之道,最重淬炼肉身。
上古之世,神魔不分,生灵皆是强横无匹,或身材高大,宛如山丘,或三首六臂,呼风喝电,或眼如日月,掌托四海。
自从娲凰集上古之民血脉,捏造生灵,后世之人血脉中便混有上古众神魔的血脉。
神宗魔门便是以玄奥法门,寻找血脉中那一丝上古真灵,滋养壮大,最终返本复原,化为神魔之躯,威能自然强横,亦是长生正道。
焦飞修习黑水真法,不过月余,连第一层心法也未练成,自然还谈不到淬炼身体。
但是他日夜修炼,得了真水之气滋润,身体便比之前矫健一倍有余,只是真水之气,润物无声,他自己还不知晓罢了。
这一次牛刀小试,才显出来几许不凡。
焦飞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身体的变化上,便未有注意到苏环俏脸浮现的羞涩之意。
严尚书乃是三朝元老,又是数百年流传的门阀世家,这一座宅院极为阔大,光是院落就有几十重。
焦飞虽然溜了进来,但是这尚书府四通八达,处处有门,回廊无数,却不知该往何处,才是正路。
还是苏环挽了他的手,前面带路,这女孩儿就像是在自家一般,绕过了几重院子,连一个严府的家人也未惊动,就来到了那座高塔之下。
这座高塔是严尚书为了母亲祈福,特意着工匠,按照佛门最高规格,建造了一十三层,层层有佛,最顶上供奉了从长安大伏龙寺求来的大鹏明王像,虽然本名为慈恩塔,但是满长安的人都唤为明王塔,或者大鹏明王塔。
严尚书家资丰厚,这座大鹏明王塔修建的就十分气派,从上到下,通体用青砖打造,牢固无比。
因为时常会有人拜祭,平时也不曾上锁,只是素少人来。
焦飞和苏环手挽手,拾阶而上,倒也别有一番幽静。
待得两人登上第十三层,大鹏明王塔最高处,那芦席斗法已经开始了,满长安都听到滚雷般的喝彩之声。
本朝天子李膺,毕竟是百岁帝王,能稳坐龙庭数十年,也并非庸庸碌碌之辈。
亦担心寻来的奇人异士,都是些草包,这才在水陆大会中,设下这芦席斗法,让八方来的僧道异人,各显其能,优胜者方有赏赐。
皇城前,已经搭起了丈六高的木台,宽长皆是百步,此刻已经有两名道人正在台上斗法。
西首的道人身穿黄袍,头束高冠,双手叉腰,一口松纹剑丢溜溜乱转,只在身上身下乱飞,他的对手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年道士,一身道袍颇为古旧,双目似开似闭,双手把拂尘夹住,也不知正在念什么大咒。
这两名道士,却都有些材料,身上的灵光比常人强胜了倍,尤其是那黄袍道人,身上腾起一股灵蛇般的灵气,把松纹古剑操纵的如飞一般,让焦飞好生羡慕,心中暗忖道:“我修炼了一月有余,才不过能操纵些微水汽,这道士不用手脚,单凭一股灵气,就能运剑如飞,应该便是传说中的剑仙了?不过这道士本事有限,那日围攻我师父的几道青白光华,似乎比这黄袍道士的功力,深厚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