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一家人排成一排,很庄严地唱起了《国际歌》。
歌声如泣如诉,断断续续的。不过,那个当爸爸的却很镇定,歌声低沉有力,手上还挥着节拍。
&ldo;打死我,我认命。我的条件是给我三天期限,三天以后,我自动投案,任凭你陈成处置。&rdo;
&ldo;你打算在这三天里干些什么?&rdo;
&ldo;救人。&rdo;
不远处,一家人开始下水了。父母抱着孩子,夫妻互相搀扶,一步步走向湖中。
陈成和周奉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那边跑过去。一边跑着,陈成一边高声喊着:&ldo;上来,快上来,我是红卫兵。&rdo;
周奉天直接跑进水里,挡住了那一家人。他拔出刺刀,用刀尖挑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ldo;想死?太便宜你们了。上去,你不上去,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两个孩子刺死,还有……&rdo;他斜瞟了那个母亲一眼:&ldo;这个女的长得还可以,得让我玩一回。&rdo;
&ldo;流氓!&rdo;自杀者愤怒地瞪着周奉天。
&ldo;对,你们碰上流氓了,认倒霉吧!快上去,要不我动手了。&rdo;他夺过一个孩子,撒腿就往岸上跑。
在他身后,夫妇两人紧紧地追上来。
走出公园时,陈成问周奉天:&ldo;既然你已经跑了三天,再多三天有什么不行的?为什么要让我给你一个期限呢?&rdo;
&ldo;因为,我想向你借两个人。&rdo;
&ldo;谁?&rdo;
&ldo;顺子、宝安。&rdo;
第二天上午周奉天径直来到关押流氓小偷的教室,旁若无人地推门进去。
教室里,玩儿主们正排成一排,低头弯腰,面墙而立。一个女红卫兵高声地朗读《红卫兵纠察队通告》。通告严厉警告社会上的一切流氓无赖,必须在近日内向红卫兵自首,否则,后果自负。
&ldo;宝安、顺子,你们出来,跟我走。&rdo;周奉天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就像是大夫在呼叫病人。
那两个人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听到周奉天的喊声,立刻挺起胸,毫不迟疑地向教室外走去。
走廊上,挤满了红卫兵。为首的,是陈成。
双方对峙着,谁都不说话,目光像剑一样在拼挡格击。过了好久,陈成突然侧过身子,指着身后的红卫兵对周奉天说:&ldo;你说,他们中间的哪一个向你走漏了消息?说!&rdo;
未等周奉天回答,陈成向红卫兵们挥了一下手,恶狠狠地说:&ldo;让开,让他们走。&rdo;
人们闪开一条道儿,周奉天三个人大步地走了出去。望着他们的背影,陈成又低吼了一句:&ldo;三天,三天以后答复我。&rdo;
周奉天回过头来,双手一抱拳:&ldo;一言为定。&rdo;
当天,有一个红卫兵向陈成递交了退出组织的申请书。
他在申请书上称自己是软骨头、怕死鬼,要求陈成为他保密。
10
崔援朝决定在八月三十一日抄王星敏的家。因为,这一天是王星敏的生日。
上午,王星敏到了学校。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暗花绸衫、蓝长裤、白凉鞋,显得端庄、秀丽,十分惹人注目。
崔援朝笑吟吟地迎上去,拉着王星敏的手说:&ldo;星敏,好消息。今天下午,毛主席、林副统帅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红卫兵。总部通知你也去参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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