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微绕着他转了两圈,见他面前?正对的圈椅桌案上只剩下一盏冷掉的茶,不明所以地问道:“那盏茶救了你的命?”祁令瞻只觉得头疼。“让你回去老实待着,你怎么又跑回来了?”照微蹲下来看他,“我?怕你被娘亲当场打死,回来给你收尸,怎么样,我?够义气吧?”她的表情竟然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意思?,好?像他们兄妹合谋闯了一个了不起的祸,只有他被逮着,而她聪明机敏地逃脱了责罚。也不知道是谁上午吓得拽着他不撒手……小白眼狼。“娘打你了吗?”照微问他。“没有。”“那是她罚你跪在?这儿?”“不是。”照微啧啧两声,抱着膝盖说道:“娘果然还是偏心你,咱俩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罚你,若今日被她逮着的人是我?,恐怕腿都得给我?打断。小时候我?闯了祸,要拉你下水,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你不会犯错,眼下你给她犯了个大的,结果她一样还是舍不得罚你……”“照微。”祁令瞻打断了她半是庆幸半是不服气的絮叨,乌黑无?澜的眼睛正正望着她。“容夫人说,从此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不许我?再喊她母亲。”照微脸上的神色缓缓僵住。“从今以后,我?没有母亲了。”他的声音和缓轻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照微盯着他苍白的面容,心头骤然如针扎似的一疼,适才那些为?了缓和气氛的调笑,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伸手抓住他泛凉的手臂,想要安抚他几句。“哥哥,娘亲她只是……只是说气话,或许等她过了气头……”过了气头会怎样,会原谅他们这背德乱道的行径吗?照微说不出口。连她也知道母亲性格温柔,从不故意说狠话刺人,但说出口的话,永远没有转圜的余地。可?她不是一向看重哥哥,舍不得罚他么?怎么突然就……祁令瞻的眼尾有一寸浅红,是并不明显的伤心色,但照微很少见他露出伤怀的情绪,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从他眼角抚过。“可?是你在?这里跪着,她又看不见,你要求她的宽宥,应该到对门去跪。她一向是家丑不肯外扬,你再说几句软话,她说不定就原谅咱们了。”这是她幼时犯错后常用的伎俩,通常是“扑通”往地上一跪,干嚎着喊知错了,往往连眼泪尚未挤出来,爹娘就已?原谅了她。祁令瞻却轻轻摇头,“照微,我?不是你。”照微作势要起身,“好?,那我?去求她。”祁令瞻却突然拽住了她,将她踉跄拉入怀中,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拥着她,手臂间的力道渐收渐紧,勒得她肋骨仿佛都在?咯吱作响。“哥哥,哥哥……疼……”照微下意识推拒他,却见他眼中的神色更幽暗,仿佛碎作无?数片的铜镜,支离破碎地映着她的影子。他声音很轻地问她:“倘若容夫人要你与我?断情才肯原谅你,否则就要与你断绝母女关系……照微,你会选她,还是选我??”这个问题令照微愣住了,她的呼吸声浅浅一颤。一面是生养之恩的母亲,一面是相依为?命的哥哥,这于照微而言,并并非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选择,舍弃任何?一方都会令她痛彻心扉。她的迟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持。见祁令瞻面上的神色渐渐寂然,照微有些心慌意乱地握住他的袖角,“哥哥,我?……”祁令瞻忽然勒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抚着她的后颈往前?压,薄凉的嘴唇覆下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尽数消弭于激烈而缠绵的亲吻中。唇是凉的,齿是利的,呼吸间浅淡的甘松寒香与兰麝气息像诱人沉溺的弱水,一声一声地挤压着她的心跳,寸寸将她湮没至窒息。照微下意识向后仰,靠住了一条桌腿,祁令瞻倾身追过去,他们两人一跪一仰,委落在?地,香云纱的褶裙被压在?玉白色的襕衫宽袖下,隐隐逃出一寸裙角,又被迅速吞噬,尽数落在?他的掌控之内。唇齿隐隐泛麻,照微蹙眉轻哼了两声,然而祁令瞻并未像之前?那样理会她示弱讨饶的暗示,他并不打算放过她,甚至隐约有变本?加厉的意味,伸手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摩挲,勾住了裙衫的系带,绕在?指间把玩,只要轻轻一扯,就能解开这通往万劫不复的极乐之地的束缚。他的掌心贴在?照微后腰上,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这微弱的情绪像刺扎了他一下,祁令瞻缓缓放开她的嘴唇,转而亲吻她的耳垂和秀颈,克制着幽暗的戾气,作出温柔一副温柔态以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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