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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闻邢那时候高一刚开学就因为以一敌七而一战成名，学校里的学生多少都对他抱着点敬畏的心理，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喊“闻哥”，后来这个称呼就这么传开了。除了两种人例外，一种是闻邢交过的女朋友，另一种……是谌宴。谌宴喊他“哥”。闻邢笑笑，说：“挺好的。”这问题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他心想自己还能怎么说，好与不好，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苏蔓音不是话多的性子，四个人吃东西聊天的时候，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点头浅笑，很有高冷女神范，中间她只问了两句闻邢的情况，孟海鸿看出来她对闻邢还有那么点意思，于是便刻意提起了当年的事：“闻哥，你和校花当年可是学校有名的高颜值情侣，我当时还说过，你俩要是结婚，那后代基因绝了。”闻邢漫不经心地笑，刚想说些什么，这时突然有辆挺拉风的敞篷跑车急刹停在了烧烤摊前。大红色，很高调很骚气，惹得周围不少人都在回头看。欣赏够了旁人艳羡的目光，车主这才慢悠悠地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闻邢也随便瞥了一眼。竟然是个自己见过的面孔。赵煦。苏蔓音一看见这辆车脸色就变了，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闻邢发现了她的异常，扭头问：“找你的？”苏蔓音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煦就已经直接冲着她这里来了，他站在了四人桌前，语气亲昵，听起来却挺人的：“蔓音，来这边和朋友吃烧烤啊？”“嗯。”苏蔓音的反应很冷淡，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赵煦又笑着道：“怎么不接我电话？”尽管是看似和善的笑容，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猥琐，就连嘴角扯出的弧度都十分油腻。听他这么说，苏蔓音微皱眉，道：“赵先生，我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男朋友？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赵煦显然一点都不相信苏蔓音的话，脸上仍旧是挂着那个讨人生厌的笑容，他又站得靠近了一点，“你带出来让我见见，那我以后就不来烦你了。”听见他这么说，苏蔓音抬眼看了一眼赵煦，她有些迟疑，但动了动嘴唇，终还是没说话。赵煦早猜到她刚才不过是故作声势，此时挺得意的，说：“蔓音，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刚刚的话是骗我的吧？”一边说着，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伸手想去挑拨苏蔓音垂在肩头的头发。见状，一旁坐着的闻邢再也忍不住，刚准备动手，这时苏蔓音却忽然伸手指向了他：“他就是我男朋友，可以了吧？”听到这话，赵煦便顺着苏蔓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子不屑和狂妄，等看清楚闻邢的脸之后，他的轻蔑就表现得更明显了。赵煦嗤笑道：“就他？”闻邢静静与他对视，表情冰冷，声音凉薄：“是，怎么了？”随着闻邢说出的那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但赵煦大约是顾及着闻邢他们这边人多，倒也不敢太嚣张，放了几句狠话之后就有些不甘地离开了。苏蔓音低声向闻邢道谢：“刚刚我是一时情急，谢谢你配合我。”闻邢没计较什么，他问：“你怎么和他扯上的关系？”“我上班的地方在他公司对面，有一次下班的时候碰见了，他问我要微信……”苏蔓音埋着头苦笑，显然被这事困扰已久，“他后面就开始时不时地骚扰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依我看，揍他一顿就老实了。拽什么拽，开跑车了不起啊？”孟海鸿在一边插嘴道，“闻哥，你说是不是？”闻邢没接话，孟海鸿不认识赵煦，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倒也不是后悔刚刚得罪了那人，只是在心里有些惋惜，自己在夜色的工作怕是做不下去了。得另外找份外快才行。谌宴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俱乐部才刚开门他就出现了，闻邢本来还靠在前台和小姑娘聊天呢，一抬头看见他有点莫名其妙：“你来干嘛？”“我问过了，你只有早上有空上课。”谌宴说。闻邢挺无语的：“你大早上来学游泳啊？”谌宴盯着他不说话。被这么直接又坦诚地注视着，闻邢瞬间就没辙了：“行吧，你跟我来。”两人一起去了更衣室，换衣服的空当，闻邢隔着一道木板问谌宴：“你就这么闲？”谌宴说：“我的工作时间由我自己划定。”“果然是有钱任性。”闻邢感慨了一句，又问，“你准备在这学多久游泳啊？可别告诉我，我在这待多久你就学多久。”“你要是接受了我之前的提议，我就不来了。”闻邢懒得理他，心想着随便吧，反正谌宴乐意给自己送业绩，他还计较什么。到了泳池里，闻邢先给谌宴示范了一遍蝶泳的基本动作，然后让他一步步地学。看见对方伸腿的姿势有不标准的地方，闻邢下意识就想要去替他矫正，结果谌宴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淡淡地道：“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就好。”闻邢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学游泳怎么可能一点身体接触都没有？”“怎么？你怕我占你便宜？”闻邢斜了他一眼，其实他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谌宴对于身体上的接触似乎很是抗拒，不由说，“你以前也没这毛病啊。”谌宴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是我个人的问题，但还是希望你尽量不要碰我。”“你又不是老虎，怎么就碰不得了？”闻邢心想老子还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了，他出手迅速，几乎是一瞬间就按住了谌宴的肩膀。“你这不是好好……”闻邢话还没说完，先被谌宴伸手擒住了手腕。闻邢都没想到谌宴能有这么大的劲，他感觉自己都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挣脱，这时候谌宴低声呵道：“不要闹了。”说完，他松开了手。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偏过了脸，像是不想让闻邢看见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似的，骤然变得低沉的声音里也含着几分克制。谌宴这话说得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闻邢将手收了回来，嗤了一声：“你告诉我原因，我就不碰你了。”“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谌宴说。本来闻邢还以为他会拿个什么理由敷衍搪塞一下自己的，根本没想到谌宴会一口回绝得这么干脆，他这下就更好奇了。想了想，闻邢用诱哄小朋友的语气说道：“你就说说呗，你要是告诉我了，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随便什么都行。”这个交换条件对于谌宴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就像是小孩子难以抵抗香甜可口的糖果，所以闻邢自认为还是很有把握的。这时谌宴转过脸看了一眼他，目光略有些闪烁，似乎是在迟疑着要不要开口。闻邢也抬起眼与之对视，用眼神催促着他：“快说，快说呀”。不料过了几秒钟之后，谌宴垂下了眼，他轻声道：“不。”他的语气里明显透露出可惜，但却始终坚持着不肯说出答案，闻邢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下一秒就要上钩的鱼儿突然弃饵而去，他很不能理解：“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至于这么宝贝嘛。”不过闻邢向来也不是会勉强别人的性子，他这么追问了两句也就够了，所以很快便将话题翻篇：“行吧，我再给你讲讲动作要领。”但不知怎么的，接下来上课的时间里谌宴的兴致一直都不怎么高，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游泳的时候也没什么劲。就好像是因为错失了美味糖果而感到沮丧的小孩子似的。闻邢当然也看出来了他情绪的低落，不由觉得好笑，他说：“你既然这么想问我问题，刚才还拒绝我？”谌宴不说话。“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问吧。”闻邢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大度了，不过确实，他从不和小孩子计较。谌宴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小孩子么。像是没料到闻邢会这样说，谌宴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有些迟钝地抬头问道：“什么都可以？”“嗯。”谌宴抿了下唇，他埋头思考了一会儿，忽地很认真地问道：“你在这里工作会被人占便宜吗？”闻邢压根没想到谌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笑出了声：“这算什么问题。”顿了顿，他又调侃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喜不喜欢你呢。”谌宴望着他轻轻摇头，语气也淡淡的：“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你该回答我了。”“不会。”闻邢笑得挺轻狂，“我不愿意，谁敢啊？”“你有愿意的时候？”“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选择不回答。”谌宴没再说什么，之后上课倒是有精神了许多，临走的时候，他问闻邢：“你每天晚上都在夜色上班？”闻邢心说自己以后说不定都没班上了呢，他随口道：“差不多吧。”谌宴哦了一声，说：“我今天也会去。”“那你应该碰不上我了，今天不是我的班。”今天确实不是闻邢的班，下午从俱乐部下了班，闻邢就直接骑车去了他妈妈平时摆摊卖煎饺的那所高中，徐惠娟身体不算太好，站久了容易腰疼，所以他平时一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帮衬一下。等闻邢到了学校的门口，却发现有不少人正围在徐惠娟平时摆摊的那块位置边上看，他顿时心下一惊，以为是徐惠娟出了什么事，连忙大步冲上了前。“妈！”闻邢下意识先喊了一声，他推开人群挤进了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徐惠娟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略有些难堪地蹲在人群中央，看见他来了，她有些局促地笑了下：“邢邢，你怎么来了。”闻邢看见徐惠娟用来摆摊的小推车不知怎么的被侧翻倒在了一边，黄澄澄的煎饺掉了满地，雪白的快餐盒和一次性筷子也四处散落着，她正在努力收拾着残局。“怎么回事？”闻邢拧着眉毛问道，这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推车加上各种东西的总重量不轻，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不可能直接整辆掀翻，而且这是在学生放学的人行道上，不存在被车子撞倒的可能性。徐惠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就是个意外。”闻邢根本就不相信，他知道徐惠娟一向与人为善，不太可能会得罪什么人，想了想他问：“是要债的人？”这时候旁边有围观的群众插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刚刚来了一伙男的，凶神恶煞好吓人，上来就开始各种砸东西。”“他们有说些什么吗？”闻邢扭头去问那个人。“好像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叫你儿子以后别多事，不然就不会只是今天这样了’。”听见这话，徐惠娟顿时脸色煞白，她伸手扯了一把闻邢的衣服，说：“别听别人瞎说，你不用管，没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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