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掐灭烟头,专心盯着露台上的两盆兰花草,山里常见的品种。过了十多分钟,店员叫了我的号,我刚进店坐下没一会,还没点锅底,那个人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把挎包仍在里座,直接问,“能拼个桌不?”说的是四川话,我看了看四周,没有翻台的,她等下去确实要花些时间。我把菜单和铅笔递给他,“点了鸳鸯锅。”她一边在纸上迅速勾了几道菜,一边说,“外地人?来旅游?”我说,“算是吧。”他很快选完菜,招手叫了个服务生,说点好了。服务生送来一扎酸梅汁,我倒了两杯,喝了口,普普通通,冰镇过,有些凉意,至于是不是粉末兑水,我也喝不出来,这些饮料横竖都是那个味。他也喝了口酸梅汁,啧啧吐了吐舌头,“太冰了。”我问,“胃不好?还吃火锅?”他笑了笑,“不,我来这的目的是见你。你是不是在经历什么怪事?”我愣了愣,一个陌生人对你讲出这种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一直在暗处观察你,要么他是个神经病。我打量了她露出的皮肤肌肉,以及手部状态,没有锻炼过的痕迹,虎口没有死茧,一切都很普通,就像这家店里坐着的其他几十名顾客一样。他把那本书摆在餐巾纸架旁,暗示意味很浓。我问道,“怎么了?”他反问我一个问题,“你知道概率派和贝叶斯派吗?”这两个理论我都很熟悉,两者皆涉及问题模型,主要的区别是对于模型参数和模型数据的信仰不同。前者坚信模型参数是固定的,而数据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后者恰好相反,认为观测数据是固定的,而模型参数才是一直在变化的。这两个理论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是应用场景不同。我道,“大概了解过一些,你有话可以直接说。”他沾了点酸梅汁,在干燥的桌面画出一个无穷符号,“我们先假设情景,一个人他一直在重复某一天的生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只能试图突破这一天的限制。我看下时间,今天是6月18号,假设618就是一个模型,你觉得他在这个模型里,算参数还是数据?”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有没有正确答案,但是根据我对这两个理论的了解,这道题会有两个答案,“如果站在无数个618模型角度,他是数据,如果站在他个人经历的角度,他是参数。”他赞许道,“很聪明的回答。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需要集中精神记下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这将会成为未来你想要留住一些东西的依据。”我叹道,“你快说吧,待会就要上菜了。”他道,“这个世界,或者说存在这个词语本身,就是一个模型。如果根据数据估计出来的参数和真实模型的情况不符合,只可能是出现错误而已。这里会涉及一个问题,谁认定这个差异就是错误的?所谓的真实模型真的是真实的吗?任何行为都有目的,做出判断错误正确结果的这个行为同样也具有目的。”我想起终极,我在这场重复中,如果从它的角度俯瞰,故事是既定参数,我只是那些不断变化的数据,用尽全力接近所谓的完美,即没有错误。但是对我而言,这个故事才是既定数据,我在通过自己的变化,去影响乃至改变这些早已注定的结果。我问,“你描述得太像动物园假说了。”他笑了笑,“何尝不是呢?这本书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能够照亮一切的目光笼罩在这部庞大的机器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能逃脱他的注视。’无论是看似庞大的人类社会结构,还是你现在内心复杂的情绪,同样都是可控制的。只是次数问题。”我突然想把这一大段话重复给闷油瓶,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他道,“有趣的是,无论智力高低,信息充足还是匮乏,人无时无刻做的都是在当下环境里,综合所有因素的最优选择。”我问,“试错,修改模型的过程就是牺牲?”他笑道,“牺牲这个词很伟大,但是实际上,你所经历的,无论是基点故事,还是现在面临的改动,不过是一个乐子。”我叹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倒还真的挺伟大的,让人哭很容易,但让人笑太难了,而且也更有价值。”苦的东西太多了,不缺这么点。服务员推着小推车上菜了,我涮了一片毛肚,味道爽脆,想让他也试一试,抬头一看,对面空无一人,没有书,没有筷子茶杯,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唯一的痕迹,只桌面上那个无穷符号,随着水分蒸发,它会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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