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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有一次，泰一不在，真莉转弯抹角地问柴仔和山城：&ldo;蓝猫的歌有没有在电台节目里播过？&rdo;&ldo;蓝猫有没有做过电台访问？&rdo;&ldo;你们认识电台里的人吗？那会对蓝猫很有帮助的呀！&rdo;真莉嘴里说的是蓝猫，心里问的是泰一。但是。不管山城或柴仔，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告诉她。电台从来就没播过蓝猫的歌，那些唱片骑师只会播流行歌。所以，他们己经好多年没听电台了。

&ldo;看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假使泰一真的在电台主持过节目，没理由不告诉他俩的呀！&rdo;真莉心里失望地想。她多么渴望泰一就是一休啊！她想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陪她度过一九九六年的十二月。她还要告诉他，他的节目是她听过最难忘的。

&ldo;啊呀……要不是他老是在那里观察我，我会直接问他！&rdo;真莉心里不忿地想。

不过，真莉得承认，除此以外，泰一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他答应让她和曼茱拍蓝猫的故事，蓝猫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这出纪录片不会公开放映；换句话说，蓝猫不会因此赚到知名度。泰一这么做，纯粹是帮她俩的忙。

拍纪录片的日子，真莉和曼茱抬着沉甸甸的摄影机跟着蓝猫到处去，有时是天琴星、有时是乐队秀、有时又回到林家大宅的音乐室。

十一月初的一天，真莉终于在那几见到林老奶奶了。那天，真莉要拍摄蓝猫平日练歌的片段。她拍了一会，换了曼茱拍。真莉独个儿走到屋前的庭院散步，好消化刚刚吃下的那块文华酒店饼房的纽约辱酩蛋糕，没想到林老奶奶也在院子里，手上揣着一束刚刚摘下来的小黄ju。她依然是个美人胚子，体态轻盈。她该有七十岁了，看上去却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真莉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腼腆地朝她咧嘴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ldo;啊！你就是来拍纪录片的那个电影系女生吗？&ot;林老奶奶首先开口说。

&ldo;是的，林老奶奶。&rdo;

&ldo;噢！叫我苏菲亚！泰一没告诉我你长得这么漂亮啊！&rdo;林老奶奶抓住真莉的手臂说。&ldo;拍电影最好玩了！你要努力呀？要为我们女孩子争口气，这个圈到现在还是男导演的天下！&rdo;

真莉有点受宠若惊，一味只会傻傻地点头。&ldo;泰一这孩子像我，喜欢音乐！&rdo;林老奶奶说，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的神情。

&ldo;他长得也像你。&rdo;真莉说。

&ldo;噢！&rdo;林老奶奶那两道柳叶眉皱了皱，瞧着真莉：&ldo;该怎么称呼你？&rdo;

&ldo;叫我真莉好了。&rdo;

林老奶奶撅了撅嘴，说：

&ldo;真莉，泰一才没我这么漂亮！他像他爷爷和爸爸。林家的男人没漂亮这个遗传，他们只有高大的身材、聪明的脑袋和一颗善良的心。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己经很足够了，对吧？啊，要是他们没那么固执和死心眼，我会更喜欢他们！&ot;

真莉忍不住璞嗤一笑。在庭院里见到林老奶奶的一刻，真莉还有点担心自己不会说话。她想，要是曼茱跟她一起便好了，曼茱比较能说会道。真莉没想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林老奶奶一直主导着话题。

&ldo;真莉，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一出电影？我能够从一个人喜欢的电影猜出这个人的故事。&rdo;林老奶奶扶着真莉的手臂说。

真莉告诉林老奶奶，她最喜欢的是杜鲁福的《祖与占》。

&ldo;啊……&rdo;林老奶奶朝真莉赞赏地笑笑：&ldo;喜欢《祖与占》的都是爱自由的疯女孩。真莉，你将来会到处跑，我看没几个男孩子拴得住你。&rdo;

真莉乐得笑出声来，她心里想：&ldo;没几个女孩子不喜欢听最后一句话吧？啊，林老奶奶还真会哄人呢？&rdo;

&ldo;真莉，你不相信吗？&rdo;林老奶奶突然问道。真莉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林老奶奶看出她在想什么。

&ldo;将来你会发现。我比算命师还准！&rdo;林老奶奶自信满满地说。

在林老奶奶眼底下，真莉不敢再笑了。她觉得林老奶奶扶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很温暖。五点钟的斜阳也很窝心。她不禁偷偷想：&ldo;做个疯女孩也不错啊？&rdo;

一九九七年的天气也真有点疯，六月到八月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雨，这年的秋天却又温暖得像仲夏。到了十一月中旬，真莉还可以穿露趾凉鞋。天文学家说，造成全球反常天气的，是厄尔尼诺现象。泰一写了一首新歌《像厄尔尼诺的女孩》，第一次公开演唱是在天琴星。

曼茱没法熬夜，一到十二点就几乎连眼皮都撑不开，要回家睡觉。所以，十二点后的拍摄工作一向都由真莉负责。这天，她离开天琴星己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她拎着那部沉重的摄影机，独个儿站在路边，想拦下一辆计程车。可是，一连几辆在她面前经过的计程车上都坐着乘客，她等了一会。一辆吉普车驶到她跟前停下来。她看了看。是泰一的车，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泰一调低她那边的车窗，脸上挂着一个微笑，朝她喊：

上车吧，送你一程。你要去哪里？&ot;

&ldo;回家呀？谢谢你。&rdo;真莉一边说一边打开后车厢的门，想把那部摄影机塞进去。

&ldo;我来吧！&rdo;泰一走下车，绕到她这边来，接过她手上那部沉甸甸的摄影机故到车里。

他关上后车厢的门，瞄了瞄真莉说：&ldo;这部机器真重，你平时都扛着它四处去吗？我猜你每夭天要吃八碗饭，举得起一头牛！&rdo;

&ldo;哼！我才没那么可怕？&rdo;真莉心里想，嘴里却还是说了声谢谢，然后爬上驾驶座旁边的座位。

泰一上了车，重新发动引擎，问真莉：

&ldo;你住哪儿？&ot;

&ldo;坚尼地城……你会去吗？&ot;

泰一点点头。踏下油门，他那手车快得像一阵风似的。

&ldo;坚尼地城有个屠房，你不是要去那儿吧？我说你可以举起一头牛，只是随便说的。&rdo;

真莉突然觉得很奇怪，她忍不住瞥了瞥泰一，心里思忖：

&ldo;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爱说话？而且，这种尖刻的作风简直像极了一休……晤……也许他今天的心。清特别好……这是个大好时机啊！&rdo;

车子驶上了海边的高速公路。夜阑人静，车上那台音响悠悠地转出一张抒情的唱片。真莉看了看泰一，探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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