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旷的院落里瞬间寂静。
见白及点头,谢姝儿最先反应过来,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底是藏不住的希冀,直勾勾的盯着方许。
方许觉得好笑,裴家这是自认为叼准了一块肥肉,不待两府退婚,就眼巴巴的上来提亲了。
方许压下心思,对着白及耳语,“你先去应付一会儿,我稍后就来。”
随即侧头看向身旁的苏子,低声道,“即刻以我的名义,书一封退婚信,差人送去尚书府,切记,一定要快!”
无论如何,这封信都要先裴家一步!
两个丫鬟秒懂夫人的心思,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院外跑去。
谢常青想起尚书家如今的权势,目光一沉,不死心的开口唤道,“母亲!“
“住口!”方许不耐到了极点,一双美眸瞪得浑圆,大声呵斥道,“你要是再说出一句混不吝的,我命人缝了你的嘴!”
谢常青今日不止一次被母亲打了脸,如今也恼了,气息粗重几分,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猛地拂了袖子,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谢姝儿本想为大哥求求情,却担心自己言多必失,惹了母亲,失去了嫁给裴郎为妻的机会,只好低着脑袋,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原地。
方许的视线绕过院中几人,冷声道,“你们,随我去堂厅瞧瞧。”
谢姝儿巴不得立马见到裴衡,方许的话音刚落地,就一脸欢喜的朝着院门方向跑来。
谢黎面不改色,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背过一只手去,站定在方许身旁。
谢渺有些恍惚,微垂着脑袋,一双小脚犹如钉在了青石砖上,动弹不得。
夫人唤的那些人里,应当是没自己的......
“愣着做什么?要我过去请你么?”
声音从前方传来,谢渺恍若初醒的抬起小脑袋,正好对上了方许明亮的双眸。
谢渺只觉得在做梦,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我......我也....”
“怎么,你不是侯府的一份子么?”方许皱起眉头,学着原身对其的态度,没好气道,“快点动弹,我耐心不多。”
谢渺浑身一颤,连忙提起裙角,小声道,“是.....是夫人,我这就来。”
“二位,请用茶。”白及弯着身子,将托盘上的两盏白毫银针取下,放到二人手侧的桌上。
侧座之上,坐着位妇人,便是裴衡祖母杨氏,其衣着简朴,胸口处尽是未曾清洗过的油污,长相刻薄,鹰钩鼻高颧骨,精明浮在眉眼处,尽显狠态,大大咧咧的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翘着二郎腿抖得欢快。
瞧着白及一个丫鬟都比自己穿的干净,杨氏顿时心生不满,骂骂咧咧道,“好好的一个府邸,怎么买来你这么个没规矩的死丫头!”
白及诧异,一时间忘了反呛,开口问道,“我何处失了规矩?”
“你还敢犟嘴?”杨氏一拍桌子,指着白及叫骂,脸上满是厉色,“上茶的时候为什么不掀开杯盖放凉,这么热的茶你让我喝,存心想烫死老婆子不成啊?待我们家小衡进了府,非发卖了你这小贱蹄子不可!”….
方许带人来到堂厅时,正好瞧见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妇在辱骂白及,骂的甚是难听,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这白毫银针需用滚烫的开水才能泡开,若是敞着茶盖,一个端不稳,热水溅出,怕是要烫伤。”
方许嘴角轻勾,缓步踏进堂厅,视线落在杨氏身上,语气隐有嘲意,“我原以为,这世上只有死猪才会不怕开水烫呢,谁料想这位夫人竟也不怕。”
“夫人。”白及一见她,心中顿感委屈,却碍于谢姝儿在场,只得规规矩矩的行礼唤了一声。
方许瞧着委屈到快要爆炸的白及,眉头轻挑,气场压迫,“白及,抬起头来,你是我院中的大丫鬟,没有我的令,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及闻言,瞬间站直了身子,扬起下巴,一副谁也不服的模样。
“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侮辱我祖母么?”裴衡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像是在努力隐忍自己的怒意。
“你在胡说什么?”方许一怔,满目茫然,“我哪有拐弯抹角的侮辱你祖母?想必你是误会了吧。”
她分明是直接侮辱的!就差报你祖母身份证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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