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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他问。沈云里扶着浴帽点点头，脸颊不知是因为刚从浴室出来，还是因为羞怯，从里到外透着红。瞧着像是一颗草莓味儿的雪媚娘。闻衍打量她，原本松散慵懒的笑意愈发浓重，在她面前荡漾。沈云里受不住他这样缠人的目光，垂下眸子，敛起羞意，只当做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转移话题:“你吹风机在哪里，我没找到。”“在卧室的床头柜。”“原来如此。”她喃喃，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找找。”“我帮你吧。”闻衍怕她找不到，从阳台出来，同她一起走进了卧室。沈云里有些无措，只看着闻衍走到床侧半蹲下身，从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把一个黑色的吹风机拿了出来。转身，递给她。沈云里唇稍稍张开，刚想说谢谢。闻衍却突然临时起意，把手收了回去:“要不，我帮你吹吧。”沈云里讶异:“啊？”闻衍轻轻一笑，俯身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卧室外走去:“走吧，我帮你吹。”沈云里大脑宕机，只被动地跟着他走进了浴室。浴室里还弥漫着氤氲水汽，轻薄的白雾似轻纱般，在空气中浮动。一进门，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满室芬芳，热烘烘的，让人胸口发紧，透不过气。闻衍不动声色地将浴室对外的窗推开一条缝隙，让白雾往外散了散，转而握住沈云里圆润的肩头，让她站在了镜子前。镜面上的白雾已散开，只残留着一些透亮的小水珠，可以清晰地瞧见他们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闻衍就站在她身后，插好吹风机的电源后，把她把盘在头顶的浴帽拆了下来。湿漉的黑发一瞬坠落，有几缕掉进后衣领，惹得沈云里肩膀无意识瑟缩了下。闻衍暼见了她的小动作:“怎么了？”沈云里摸摸后脖颈:“没事儿，就是有点冰。”“等我一下。”闻衍把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她，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抽下来一条他平时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垫在了她颈后。“这样会不会好点？”沈云里望着镜子里帮她整理头发的闻衍，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儿似曾相识，轻笑出声:“你这样好像理发店的托尼老师。”“托尼老师？”闻衍眉眼俱笑，配合起沈云里，“那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需要在本店办卡吗？”沈云里摇头:“不办，不办，没钱。”闻衍:“办一个吧，我免费。”沈云里回头看他，眼睛弯弯:“免费？有这等好事？”“当然咯。”闻衍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满眼宠溺，“好了，不闹了。”“再不吹头发，要着凉了。”沈云里笑着，乖乖转回身，再次面向镜子。闻衍推开吹风机的热风档，对准自己的手背吹了下，试好温度，这才举起对准她的头发。谁都没有再说话，空荡的浴室只有吹风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在沈云里耳畔吵闹。沈云里目光一直落在镜子里，闻衍那张冷白俊逸的面庞上。她想起来很久之前，她和姜芜，宋栖在宿舍一起追韩剧。剧情里也有这样的场面，女主寄宿男主家里，男主帮女主在浴室吹头发。那会儿她心如钢铁，看到那一幕还吐槽，说这两人天天见面，吹头发还要腻歪在一起，也不嫌烦。宋栖和姜芜说，热恋期就是这样的，是她不懂。现在，沈云里总算是亲身体验到了热恋期是什么滋味儿，也突然有点爱上了这种感觉。望着闻衍，她眼底满溢温柔。只是恍惚间，困意突然来袭，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哈欠。闻衍瞥见了她迷蒙的模样，将风速调低了一个档次，低声问她:“今天是不是很累？”沈云里忍住眼泪，声音有点闷:“嗯……很累。”闻衍想了想，抬高声音:“家里有牛奶，一会儿喝一杯吧，有助睡眠。”她笑笑，点头说好。只是转念，心里却又有些狐疑。闻衍不好奇吗？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大晚上不在宿舍待着，跑去长河公园，还没带手机？好像从接到她的那一刻开始，闻衍就没有多问过沈云里一句。可是，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应该要好奇才对吧。沈云里抿抿唇，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镜中的少年。少顷，她开了口:“闻衍。”“嗯？”他抬眸，对上她镜中的目光，关掉轰隆作响的吹风机。周遭变得安静下来，连对视都在此刻变得沉浸。沈云里看着他，唇一张一合，顿了半晌，才温声继续:“你怎么不问问我？”闻衍薄唇松了松:“问什么？”她转过身，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有点儿急了:“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不在宿舍待着，穿着拖鞋在外面，还没带手机。”“你想告诉我吗？”他将问题抛了回来，低垂看她的眼睛透着真诚和温柔，“如果你想告诉我，那我再问。”原来，不问是怕她不想说。沈云里仰目盯上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说的。”“我不想瞒着你。”顿了下，她组织好语言，“傅远洲今天来宿舍找我了，是他把我带去了长河公园。”傅远洲……闻衍眸光颤了下。沈云里没打算兜圈子:“他和我告白了。”闻衍脸色刹那阴郁。与此同时，沈云里偏转了话锋:“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听到这句话，闻衍绷直的脊背松懈下来，神情也柔和了。他嗯了声，不紧不慢地:“我知道了。”沈云里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描淡写，满眼探究地看着他:“你没有吃醋吗？”闻衍温声否认:“没有。”沈云里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觉得有点儿失落。闻衍察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你这是想让我吃醋？”“也不是想让你吃醋，就是……”她喃喃解释，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想看看你吃醋会是什么样。”吃醋。傅远洲的醋，闻衍其实没少吃过。只是从前没身份吃，没资格吃，所以没有表露过一分。现在有身份了，有资格了，让她看到也无妨。收回思绪，闻衍放下吹风机。随即，他俯低身子，双手撑住洗漱台，将她困在臂膀里，平视起那双乌亮的眼睛:“那你和我讲讲，他怎么给你告白的？”沈云里眨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很是惊讶:“你真要听？”闻衍故作漫不经意，低嗯了声:“想看看是我的告白更浪漫，还是他的。”沈云里粲然一笑，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接一句，当然是你的浪漫了！可她突然就很想逗逗闻衍，所以没那么说，反而开始在危险的边缘试探:“那我可要说咯！一会儿不许生气！”闻衍又嗯了声，同她保证不会生气，眸光却沉暗。沈云里以为他真的不会生气，一五一十交代起来:“傅远洲带我去看了摩天轮，和我说他——”闻衍眉心抿紧，俯低脖颈，堵住了她的唇。“唔……”要说的话一瞬被噎了回去，沈云里吞咽唾液，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推他，可他却没放开她，反倒整个人覆压了过来。她无路可逃，后腰撞上洗漱台。闻衍怕大理石的台面硌到她，一边吻着，一边将手掌从颈间挪到她腰后，牢牢地贴合上去，将她纤瘦的腰肢摁进了自己的怀里。沈云里起初还想挣脱，可他吻的太缠绵，没一会儿，她就浑身发麻，体温骤升，不自知地迎合起这个突如其来的，异常霸道的吻。逼仄的环境里，雾气早已散尽。镜子上的水珠也蒸发，清晰地照出他们交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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