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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ldo;你会跟她走吗?&rdo;

听到这句话,蒋赟站住了,转头看她,斩钉截铁地说:&ldo;不会。&rdo;

章翎松了口气,脸上渐渐绽开笑。

蒋赟也笑了,两人继续踩着水洼往前走。

把章翎送回家后,蒋赟又一次去医院病房,那对中年男女已经走了,蒋建梅正拉开折叠椅打算陪床,看到蒋赟后愣了一下。

蒋赟说:&ldo;姑姑,你回去休息吧,我来陪夜。&rdo;

病床上的李照香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蒋赟。

蒋建梅收拾了一下,没多说,离开了。

蒋赟在病床边坐下,抱起双臂冷冷地盯着奶奶。

他心里很火大,老太太就是个拎不清的人,思想狭隘,明明是个文盲还特别喜欢自作主张,好像全世界就她最聪明,偏偏做的都是蠢事儿。

李照香被他看得浑身不舒坦,干脆先声夺人:&ldo;干什么?你还先气上了?有你这样做小辈的吗?送个饭全洒地上,是不是要饿死我呀?&rdo;

蒋赟问:&ldo;你干吗要联系她?&rdo;

李照香不承认:&ldo;什么呀?我没联系她,我联系的是你爸的大学同学,就刚才那个男的,是他联系的你妈!不关我事。&rdo;

&ldo;你就编,继续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我送走,对吗?&rdo;蒋赟觉得很搞笑,&ldo;我是一个东西,还是什么猫猫狗狗?随你说了算吗?那个女的十几年没管过我,你现在要我怎样?认她呀?你是不是有病?&rdo;

&ldo;我是有病啊!胃癌!&rdo;李照香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把拉上身边的帘子,把自己床与别的病人隔开,压低声音说,&ldo;崽,奶奶马上要开刀了,开完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剖肚子前,我肯定要把事情都安排好,我要是死了,你上哪儿去找你妈?&rdo;

&ldo;死个屁!&rdo;蒋赟咬牙,&ldo;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找她?&rdo;

&ldo;你还小呀,你才十六!&rdo;李照香右手揪着被子,左手食指点点他的脑袋瓜,&ldo;你别以为你能挣点钱,就多了不起了,你就还是个小孩儿。&rdo;

蒋赟躲开她的手,梗着脖子说:&ldo;反正,这事儿你怎么想我不管,我这么说吧,我就算不念书了,去打工,去要饭,我都不会去求她!更不可能跟她走。我和她啥关系都没有,根本不想见到她!&rdo;

李照香眼珠浑浊,满脸皱纹,抬手摸摸孙子年轻的脸庞,重重地叹口气:&ldo;唉……崽啊,其实,奶奶骗你了,今天就都跟你说了吧。&rdo;

蒋赟不为所动,继续冷眼听她&ldo;编&rdo;。

于是,李照香就说了一个和之前的说辞略微不同的&ldo;故事&rdo;,至于真假,蒋赟无从考证,也不想考证。

翟丽的老家在a省南部台城,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在80年代末就经营起一家窗帘店,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越做越大,90年代初已经开出好多家门店,家境在当时算殷实。

翟丽来钱塘念大学时与蒋建齐相恋,父母从一开始就反对,他们希望女儿毕业后出国留学,再回老家发展,但翟丽和蒋建齐情投意合,两人身高、外貌都很相配,恋爱谈得如胶似漆,远在台城的父母也干涉不了。

蒋建齐毕业后之所以选择创业开公司,就是想要快速积累第一桶金,博得老丈人认可。他也的确做到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里建起漂亮的新房子,翟丽父母总算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后来,蒋赟出生,蒋建齐生病,那两年,李照香负责照顾住院的儿子,翟丽就在家带小孩。

蒋赟的外公外婆给蒋建齐送过钱,当时就起了让女儿离婚的念头,翟丽不肯,一直拖到蒋建齐病逝,翟丽父母旧话重提,要女儿必须跟他们回家。

&ldo;不是你妈妈不要你,是你的外公外婆不肯要你,他们怕你妈妈带着你,影响再婚。&rdo;

李照香一边回忆,一边说,&ldo;你想想,她带了你两年,换尿布,喂奶,哄睡,给你做菜糊糊,陪你学走路、学说话,全都一手落。两年多啊,养只猫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个人?你都会走路、会说话了呀,天天喊妈妈、妈妈,跟在她屁股后头打转,她怎么舍得丢下你?&rdo;

&ldo;你外公外婆当年的担心,我懂,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是很难,我又拿了他们十几万给你爸还债,想了想,唉……就放她走吧。我的孙子我来带,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rdo;

&ldo;我一直和你说,是你妈妈不要你,就是怕你太想她,想绝了你的念头。本来是想等你考上大学,十八了,再告诉你。到那时候,她也四十多了,家里两个老的也管不住她,你也不用她养,要不要相认,你俩自己看着办。&rdo;

李照香见蒋赟一脸冷漠,似乎不信她的话,干脆抓住他的手摩挲着,&ldo;崽,奶奶没骗你,你妈真的没有不要你,她走的时候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说让你等等,再等几年,她一定会来接你。我知道她的意思,她那会儿什么都没有,房子,钱,都在你外公外婆手里,她就算把你带走,你外公外婆不帮她,她拿什么养活你?&rdo;

蒋赟冷笑。

奶奶至今不知道,他曾在六岁时与翟丽见过一面。

她离开钱塘时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四年后呢?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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