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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里有些出神。一并神色微怔的人，还有闻衍。他没想过自己会在这儿看到沈云里。眸光落在她身上的这一刻，欣喜到眼睫轻颤了下。而会长看到来人是他，就像是瞧见了救星一般，赶忙招呼起来：“闻衍你来得正好！”“这是沈云里。”会长将闻衍拉到了沈云里面前，介绍起来，“她负责这次晚会的拍摄，一会儿咱们开完会，你带她去现场看看机位。”说完话，会长又看向了沈云里：“沈学妹，这位是闻……”最后一个衍字还没说出来，沈云里低眸笑了：“我们认识的。”“认识啊？”会长眨眨眼，反应过来后，觉得更合适了，“那更好！你们认识，就让他带你去。”“那就麻烦你了，”沈云里偏过头看闻衍，冲他礼貌笑笑。闻衍望着她那双灵动漂亮的杏眼，无人知道，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她对别人说他们认识的那一刻。那种一直注视的人突然回过头望向自己的感觉，真的难以言喻。闻衍只能拼命按耐住心中欣喜，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冲她摇摇头，轻声道：“不麻烦。”沈云里弯眉浅笑，没再和他客套什么，挑了个座位坐下。会议内容没什么，就是过了一遍整个现场的流程。沈云里没做什么笔记，也记得大差不差。开完会后，她就跟着闻衍一起往学校西区的操场走去。江陵大学每年的迎新晚会都在室外举行，舞台也都是现用现搭的。现在距离晚会当天还有整整一个星期，台子整体搭的差不多了，算得上在做收尾工作。不过，场地周围的水泥地上依旧堆着许多搭台子用的材料。沈云里每走几步，就要抬脚躲开地面上盘错横亘的那些东西，生怕一不小心踩上一脚，不是弄坏了什么东西，就是她摔一跤，在别人面前丢脸。只是，人总会分心。尽管沈云里时不时地看着脚下，却还是在思考着晚会机位问题时，一不小心踩上了一条黑色的水管。脚下一滑，沈云里往前踉跄了一步。虽然不至于摔倒，但一直跟在她身侧的闻衍还是在她绊倒的那一瞬，心脏猛地颤了下。他本能反应地伸手想去扶她，还没来得及，沈云里就站稳了脚跟。“好险好险，差点摔倒。”她缓缓吐息，转过头看闻衍，本来是想叮嘱他这里不好走，让他小心看路，结果恰好看到他的手停滞在她身后的半空中。那一刻，两人相视无言。气氛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尴尬。这种场面，闻衍一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沈云里倒是这方面的“老手”，只愣了一会儿，就猜出闻衍方才伸手的意图，大咧咧一笑，给了他台阶下：“放心，我不会像上次一样摔倒的，你不用扶我。”上次。她还记得？闻衍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默默收回手，缓缓吐了口气：“没事就好。”沈云里笑着，准备往前继续走去。结果这次步子刚迈开，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往前的脚步一瞬顿住。闻衍马上发现端倪：“怎么了？是扭到脚了吗？”沈云里若有所思地盯着隐隐作痛的脚踝，轻轻点头：“这次好像还真给它扭到了……”闻衍有些紧张了：“很疼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沈云里觉得没那么夸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缓一缓就好。”说着话，她直起腰板，朝四处看了看。没等闻衍反应，她就抬起扭到的脚，一蹦一跳地跳到了舞台右侧的树荫下。那里有一处台阶，沈云里一点顾忌都没有，直截了当地坐了下去。“你也过来休息一下吧。”她招呼他，“今天太晒了，一会儿别中暑了。”闻衍的视线落在沈云里脚裸那一块发红的皮肤上，没应她的话，反倒眉头蹙了蹙，说：“你等我一下。”沈云里有点懵，抬头看他，却见闻衍转身走了。她坐在台阶上，神情稍愣。闻衍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操场对面的小超市。没等多久，沈云里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条粉色的毛巾，从店里阔步走了出来。沈云里正诧异着这是作何用处，少年已在她面前站定了脚。“拿这个冰敷一下，看看会不会好一些。”闻衍用毛巾包裹住水瓶，蹲下身来。沈云里有点意外，腿往旁挪开了一些，连忙同他道：“我自己来吧。”闻衍抬头看她，声音温和清亮：“你自己方便吗？”沈云里今天穿的长裙虽然到脚裸，但领口偏低，俯身时总需要一只手挡一下以防走光。她坐在这儿，想要自己冰敷，就必定要弯腰。看她不说话，闻衍淡淡笑笑：“看起来，好像还是我帮你比较好。”沈云里被他说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腿重新挪了回来，将裙摆往上扯了扯：“那麻烦你了。”“不用这么客气。”他抿唇轻笑，拿着包裹着毛巾的水瓶贴上了沈云里的脚踝。“会不会太冰？”“还好。”闻衍放心将透着冰气的水瓶和她的皮肤贴合的更紧，只是没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变得沉静。沈云里想找点儿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默，正思索着，恰好秋风起，吹得他们头顶的青黄交融的叶片簌簌作响，摇摇晃晃了几下，就有几片缓缓脱离枝头，向下旋落，飘了过来。“闻衍，你头发上落了一片叶子。”沈云里轻声提醒。叶子？闻衍晃晃头，那片脉络漂亮却有些枯萎的树叶贪恋着他柔软的头发，始终都不肯落下来。沈云里下意识伸手帮他去摘，指尖刚触碰到他头顶的发丝，就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不得不往回缩了缩手。“我帮你吧。”她先征求起他的同意。“好。”闻衍脱口答话，十分自然地垂低了脖颈。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儿，眼前的这一幕，让沈云里觉得特别熟悉。她细细回想着，一时没忍住低笑了声。“怎么了？”垂低脖颈的闻衍抬眸看她，神情有几分茫然。沈云里有些尴尬地敛起不合时宜的笑，连忙摇头说没怎么，略显慌乱地摘掉了他头顶的落叶。“好了。”她提醒他可以抬头。闻衍嗯了声，调整了一下姿势，问她脚踝现在还疼不疼？“不疼。”沈云里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笑实在有些不尊重人。怕他多想，她又开口解释：“闻衍，其实我刚刚笑，是帮你弄头发的时候，突然想到我家里养的萨摩耶了。”“有一回它把我妈养的花咬坏了，毛发上沾了很多叶子的碎片，我帮它弄了很久。”说到这儿，沈云里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连忙找补，“我不是说你像它，就是……刚才突然想到了。”“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闻衍眼底盛笑，表示他明白。沈云里松了口气。闻衍看冷敷的差不多了，收好东西，站起身，找了新的话题：“它叫什么名字？”沈云里反应了一秒：“叫招财，我爸取的，他这人比较俗气。”招财。闻衍轻声念了一遍，眼底的笑满溢而出：“不俗，寓意很好。”沈云里张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云里！”她抬头去看，不远处，扎着丸子头的宋栖挽着姜芜的胳膊，兴冲冲地冲她挥手。今天的场地沈云里看的也差不多了，本来就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回宿舍，却没想她们先过来找她了。沈云里抬手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站起身冲闻衍笑了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舍友也来找我去吃饭了，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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