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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不料赵一荻听了心慌意乱，急忙摇头说：&ldo;不不，我怕……&rdo;

他却坚持说：&ldo;你不是很勇敢吗？其实，只要你同意见她，我相信凤至定会欢迎你的。我已经说过让别人接纳自己，需要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rdo;

&ldo;不，我真怕……&rdo;她的前额不知为什么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虽然传说中的于夫人仁慈宽厚，可她认为一个将谷瑞玉宁死也要拒之门外的于凤至，怎么可能容忍她的到来呢？赵一荻虽然对张学良多情，甚至为追求真挚之爱不惜得罪了慈爱的老父，可以称得上是位有主意有见地的女性。但是赵一荻无意介入这些让人烦恼的家庭纠纷中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和于凤至的关系。

她对张学良说：&ldo;我和二姐瑞玉有感情上的共鸣，因为我感到她和我有许多的相通之处。所以，我只和二姐见上一面，几句话就可以取得对方的信任和好感。但是，和于凤至则大大不同了，我想，我现在还是不去大帅府好。既然我们有在一起生活的感情基础，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值得刻意追求的呢？&rdo;

张学良忽然想起了自己和谷瑞玉的矛盾，他想起她心里就难免歉疚。他万没有想到同样也是女人，赵一荻则更加看重本质上的东西。就说：&ldo;绮霞，你还记得我在你刚来沈阳时对你说的话吗？&rdo;

&ldo;我刚来时说的话？&rdo;她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一时想不起她说过什么。

他见赵一荻对于凤至有种既想见又怯于见面的神情，不禁在旁提醒她。赵一荻微微一怔，她随即笑了，说：&ldo;汉卿，我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许诺呢？莫非你是担心我去争夫人的名位吗？&rdo;

他点点头。

她明亮的眸子紧盯着张学良，半晌，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羞怯。庄重地说：&ldo;我所以背负着淫奔关外的恶名到东北来，全然不为其它。汉卿，从前我只是希望在你身旁读书，后来，我就……只为得到你对我一颗真诚的心了！&rdo;

&ldo;我懂！&rdo;他暗自后悔刚才有些言重。他甚至感到此时此刻旧话重提，确也有损于赵一荻对他的一片真诚。

他记得赵一荻来到沈阳以后，自己和她在大和旅馆里的那次谈话，那一次谈话，已为他们今后拟定了明确的婚姻宗旨。他和她暗暗相约，有朝一日他们一旦实现同居，那么赵一荻将情愿不要任何夫人的名义。她情愿为他而献身，包括她的感情与生命。如今她来到了北陵居住，并且已经同意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了。让张学良为之动情的是，如此苛刻的条件，赵一荻竟然连想也不想就毅然答允了。张学良越想越觉得赵一荻对他作出的牺牲太大，不禁自责自疚地说：&ldo;绮霞，现在让你作我的秘书，确是委屈了你。我不知道，永远称你为赵四小姐，是否可以？&rdo;

赵一荻双眼凝神地望望他，郑重地说道：&ldo;汉卿，我为了你，早已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了，莫非还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称谓吗？&rdo;

她一句话说得他两眼发酸。张学良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他感到有她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四卷冬第三章刀光剑影（1）

小河沿青云寺胡同里的杨宅，落雪无声。

杨宇霆在刚从黑龙江省归来的常荫槐的陪同之下，登上了三层小洋楼顶端那专供杨宇霆占卜的卦室，杨宇霆虔诚地跪拜，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从神龛里抽出了一只签子，皱了皱眉又扔掉了，他又抽了一签，又蹙眉扔掉了。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壮着胆子再抽了一签，大吃一惊，脸上现出了焦虑和失望的神色。常荫槐恨恨地骂道：&ldo;看起来有张汉卿在，咱们都永无宁日了。&rdo;

杨宇霆连叫晦气，他隔着窗子眺望着远方纷飞的大雪，叹道：&ldo;好像从此东北就是他张汉卿的天下了，好像由他开始了什么新纪元了。真没有想到，他也有今天！&rdo;

常荫槐却冷笑说：&ldo;邻葛，你也不要那么悲观。事情总不会一成不变的。我现在不明白，张学良已经就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仍然不肯安排你的职务呢？&rdo;

杨宇霆说：&ldo;没什么奇怪。是他感到对我不太好安排吧，一是因为我乃是张作霖的老臣，地位很高，一时没有适当的位置；二是他对我也并不放心。&rdo;常荫槐点点头：&ldo;我看他主要还是不放心。邻葛你想，如今东北三省谁还能比得上你德高望重？就连南方的蒋介石也不得不对你礼敬三分。眼下你我都不得志，在张学良的手下难有出头之日。因此，我想奉劝东北军所有元老，大家都一起出来捧你老杨，如何？&rdo;

杨宇霆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说：&ldo;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在野之人，如何能比得上张汉卿名正言顺？再说此事关系重大，万一走漏了风声……&rdo;

常荫槐早已洞悉了杨的心思，只是不想直言点破，就说：&ldo;我观察东北的局势。几乎所有政界人士，都对张学良正在筹划的东三省易帜甚为不满，可以说人心丧尽。现在极需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主持政局，看起来我们用软刀子逼张学良下野，终究难以凑效，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铁腕手段，来个孤注一掷！&rdo;

杨宇霆紧蹙的双眉忽然舒展，一把扯住了常荫槐的手，悄悄说：&ldo;此事千万不可孟浪行事。&rdo;常荫槐不以为然地说：&ldo;谨慎自然是必要的，但是也不能畏首畏尾。何不就借给令尊祝寿的机会，在你的家里布上鸿门宴，届时对他下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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