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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好一会儿，娘家大嫂才回过神，脸上堆着的笑容真切不少。“你就是成康的哥哥？真是一表人才。哎呀，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快进来。”沈棠笑了下，将手里的礼品放在了玄关处。娘家大嫂是识货的人，看了眼他们带的礼品，就进了厨房跟袁母说小话去了。袁父招呼他们进来坐。可也没坐的地方。最后，袁家大哥袁晓军和六子卸了袁晓琴房间的挡板，才又摆下了几张凳子。袁晓琴看了眼被拆的不成样子的房间，又看了眼站在一旁低声交流的沈棠和宋禹衡，不知怎么心中就没了一点订婚的喜意。待众人坐定后，袁家的长辈少不得盘问一番。沈棠半真半假的答话，实在不愿意提就避开。若是问到宋禹衡跟前的问题，他一概都挡回去。一个小时下来，冷淡的气氛逐渐热络。但仔细想想，袁家人盘问了许多，可关于沈棠的事，只知一二，还都是跟成康有关的部分。至于宋禹衡，更是一无所知。明明问题的答主是他们，不知怎么聊着就成了袁家人内部讨论了。不拘沈棠和宋禹衡，郁时易也是问不出深浅，袁洪瞧着单纯，但问啥他都是笑。袁父见从他们身上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转战年纪最小的韩祈。“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跟你在医院还有一面之缘。”韩祈哪里记得。只听袁父的下文，“没想到韩院长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便笑了笑。一听“韩院长”，袁家人的目光拢聚在韩祈身上。袁父继续道：“韩院长贵人事忙，但要是有机会也一定来家里坐坐。往后都是一家人，合该常来常往。”韩祈依旧是笑。袁父这种打蛇随棍上的人，你要只是客套一句应承下来，他都能给你当成金口玉言来兑现。韩祈从小跟着韩仕章，见得各种人多了。袁父见他小，就想从他这里找突破口，属实是失策了。在厨房忙活的袁母端着鱼上桌。“准备开席了。”这么多人，饭桌肯定坐不下。用板子支起来两个桌子，所有人才都坐下。沈棠和宋禹衡才坐下，娘家大嫂就双眼冒光开始盘问沈棠。“你多大了？结婚了没有？有对象吗？”沈棠点头：“有了。”六子抬头看了眼沈棠，他咋不知道四哥啥时候有对象了？但他没在这时候问，借着给袁晓琴夹菜，将突然抬头的动作掩饰过去。娘家大嫂笑意淡了些。过了些犹不死心的问：“是个怎样的姑娘？我侄女在百货商场做销售员，长得漂亮还能干。年纪虽然比你稍大一些，但女大三抱金砖。你对象也是大学生？现在大学生也……也就那样，我侄女工作稳定，配你也合适呢。”“婶婶是在怂恿沈棠哥抛弃对象，找条件更好的人吗？”韩祈说，“那成康哥以后遇见条件更好的，是不是也要择优选择？”他年纪小，这话说出来，沈棠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就能让对方无话可说。娘家嫂子憋着气，终是不再提这茬儿了。既然是宴席，桌上少不了喝酒。六子带来的一瓶好酒被打开，袁家人铆足了劲儿要灌他们，用长辈的身份压着，一杯接一杯的倒。成康跟着老光棍，从小在大西北里泡大，袁洪也能喝，郁时易更不提了。倒在沈棠和宋禹衡跟前的酒，他们三人就全替了。袁母上了一盘花生和核桃。沈棠听着他们灌酒，给宋禹衡捏核桃。酒过三巡，袁家的男人倒的七七八八了。郁时易哥俩好的搭着袁晓琴大哥袁晓军的肩，酒杯往他唇边凑：“你不说要我叫你大哥吗？来，喝了这杯，我就叫你一声。”袁晓军已经喝的不分左右了。白酒往鼻子跟前一凑，他就是一阵反胃，翻起身就往厕所冲。郁时易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勾唇一笑。呵，就这本事，还想当他大哥。确定“成康，别再喝了。”袁晓琴看着自家人醉倒一片，丑态毕露，而成康他们除了脸色发红，没一点事情，不得不出声打断，为自己的长辈们存两分脸面。成康本也不打算喝了，听她这话就顺手将酒杯扣下了。“男人喝酒，有你什么事？”袁母的娘家大哥刚从厕所回来，清醒了些还想着再战，就听到袁晓琴这话，不满的呵斥，“旁边呆着去。”在成康对面坐下后，他还不依不饶的念叨：“要不说女人读书没用。读两本书，就觉得自己能耐了，男人的事儿也想指手画脚。”成康不喜欢听人这么说袁晓琴，但对方是长辈，他也不能发火。他看着一旁委屈红了眼眶的袁晓琴，说：“读书好。只要晓琴愿意，可以一直读书。读研究生，当博士。我乐意供着她。”“以后结婚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归她管，我都听她的。”袁晓琴心中不可谓不震撼。从小，舅舅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远不如哥哥。从她上高中后，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说女孩子读书没用，不如早早嫁了。家里爸妈和哥哥虽然都疼她，可没有人会在舅舅说这话时，帮她说话，成康是第一个。从六子给了八百给父亲做手术开始，之后的事情都是家里推着她在走。父亲说，成康条件好，家里人员也简单，以后不会受苦。家里欠着人家的情，你要是不讨厌，就跟成康试试。所以，她去找成康试试。试了四个月，家里人都觉得成康好，说差不多就先订婚。所以，她提了订婚。对成康，她不是没感觉。一起出去约会，他从不吝啬，也尽量照顾她的感受。从相貌到人品，成康没有不好的地方。可袁晓琴总觉得差点感觉。就是那种，跟成康结婚也很好，她高兴但没到欣喜若狂。如果分开了，也没关系，她遗憾，但不至于伤心欲绝。可这一瞬，她突然就坚定了。舅舅还在说：“都听她的？让个女人当家，你也忒没出息了。”六子一笑，“我本来就没啥本事。也就晓琴不嫌弃。”郁时易闻言，眼皮掀了下，很快的扫了眼六子，又重新投入到跟袁晓军的拼酒中。又是一圈，袁家的人终于全倒了。六子把他们一个个扛去房间休息。沈棠在外面跟袁母道别。“时易和小洪失礼了，也是为成康高兴，没了分寸，让长辈们喝多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是晓琴和成康订婚的大喜日子，倒是叫您里里外外的操持，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再打扰，先告辞了。”沈棠的话说得客气又体面，但袁母对着他始终觉得矮一截，半晌只点了下头，回了句慢走。等他们都出门了，才记起还有回礼没给。“成康，等等。”袁母从儿媳妇手里拿过袋子递给成康，说：“回礼。你们喝了酒，路上都走慢点。”成康道了谢，示意她们留步，转身下楼。娘家嫂子帮着收了桌上的餐盘，从厨房出来，见袁晓琴站在窗前，也走了过去。“咋？这么舍不得？”她跟着往下一看，惊讶的叫了声。“吆！那是成康他们吧。他家还有小轿车呢？”这一声，把收拾屋子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只见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辆油光锃亮的小轿车。有个中年男人拉开车门，扶着成康他们上了车。沈棠对哑叔道：“郁时易他们仨喝了酒，走回去不安全，所以得麻烦您走一趟。把他们送到后安巷子就行。”哑叔摆摆手，示意他放心。等小轿车发动离开，沈棠和宋禹衡还有非要跟他们一起走回去的韩祈才慢悠悠的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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