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敏锐地注意到清水清的嘴唇微微颤抖,大概是准备说些什么,在胜利感和期待中,他听到对方轻声道:“……别问了。”高大的金发男人额角的青筋骤然一跳,松开握着的那只手腕,缓缓直起身,他的嘴唇紧闭着,唇角下压,似乎在抑制身体里翻涌的气血。清水清阖上眼睛,垂头做了个深呼吸,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子中已恢复一片清亮。“琴酒,不要问了,我不想骗任何人,尤其是你。”像是怕对方没听清晰,又像是怕自己没听清楚,他加重声调重复道:“尤其是你,琴酒。”没人能拒绝那种真诚又澄澈的目光,即使知道那是建立在隐瞒的基础上。一股不知何处滋生的焦躁不断为自己寻找着存在感,琴酒在原地踱了两步,目光骤然落在了他们身旁的餐桌上的花瓶上。身后传来一道透着紧张的声音:“琴酒。”琴酒按耐住将那个破瓶子连同身前的桌子一并掀翻的冲动,极具嘲讽意味地笑了一声,突然回头道:“我们现在这算什么关系?”这个跨越度极高的问题似乎超出了银发青年的预料,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道困惑声。而后清水清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琴酒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答案,时间在钟表的嘀嗒声中流逝而过。那个人在专注做某件事时身上仿佛带着什么魔力,没人会觉得他是在思考如何敷衍应对,而是真的在认真考虑问题的答案。良久,清水清认真道:“都可以,只要你喜欢,无论你怎么定义都可以。”一道寒风快速掠过,伴随着刺耳的椅腿划过地板声和凌乱的脚步声,琴酒拽着对方的领口,半强制地将人从椅子上提起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前的人,森然的目光从那张平静的脸上一寸一寸地碾过。清水清头皮发麻,分不清窒息感是来自被攥紧的领口还是被虚空中无形的手捏住的心脏,几乎忘了呼吸。他们维持着这个紧张的动作对视了一会儿。男人带着熟悉的沙哑又幽冷的声音响起,是他曾经听过无数次的句子,清水清却觉得那几个字猛地砸在了他的胸口,又硬生生挤进了那颗麻木的心脏。“我去抽支烟。”琴酒的眸子暗得仿佛透不出一丝光亮,只余下一片毫无温度,但是在松开银发青年的衣领后,他甚至还耐心地为其理了理变形的布料上的褶皱,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去抽支烟。”失去了着力点,清水清后退几步跌坐回椅子里,他咳嗽了几声,眼角泛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水意。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是阳台的门被摔上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透过蒙着水雾的视线,最后看了一眼那朵白菊。阳台上,琴酒指尖夹着烟,包裹着他的十二月的寒风带走了一片缭绕的烟雾。【“你在借那个瓶子祭奠谁?”】他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捻灭香烟的星火。无论是谁,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那个曾经代号日本威士忌的卧底。就像琴酒刚刚说的那样,他去阳台抽了一支烟就回来了。没人提起刚刚的闹剧,他们如同前几天一样默契地相拥而眠,清水清合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勉强睡着。天亮时,睡得本就不太安稳的清水清察觉到身旁的人起身离开,他本能地抓住了那只手,对方似乎低声说了什么,但是半睡半醒中的他没能听清,只是渐渐卸下了指尖的力气。两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大亮,清水清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揉着眼皮的手骤然顿住他甚至忘了放下手,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餐桌上的花瓶。迎着晨辉,浅蓝色的花瓶里,一支白色的玫瑰正静静开放。清水清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玫瑰花的花瓣。琴酒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又或许还不知道,只是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些掩藏在平静表面背后的暗流涌动。【“你在借那个瓶子祭奠谁?”】他失神地看着那朵玫瑰,喃喃道:“清酒,也可能是清水清,总之……”总之,我在祭奠我自己。七十七瓶酒自那天后,琴酒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并不是出于什么想法不统一或者隔阂,最根本的原因还是boss突然下发的任务,在电话中听到这个解释后,清水清握着手机沉默下来。“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随时联系。”他似乎也只能这么说。他放下手机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断掉的似乎不是电话信号,或者说,不只是电话信号。清水清轻抚着花瓶中的那支白玫瑰的花瓣,指尖却不敢真的触碰到花瓣,只是把握着最后的距离虚虚流连。这是花,却又不只是花。他曾经带着满身无知送给日本威士忌一朵白菊,那琴酒在清晨离去前留给他这朵白色的玫瑰,又是在表达什么?【“我们这算什么关系?”】琴酒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清水清的手刹那间僵住,而后蜷了蜷,慢吞吞地放下了手。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指腹。他当然知道琴酒想听到什么答案,但是他做不到问心无愧地将那个答案宣之于口。世间的一切都会走向衰败和凋零,他过去总想留住琴酒,他怕琴酒也只是他生命旅途中的过客,他怕又一次被独自留在原地,可是在那双绿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却无端惶恐起来。如果我注定会是琴酒生命中的过客呢?清水清短暂地“复活”了几天,他开始积极与说得上话的每一个人联系,首当其冲的是松田阵平和原研二,那是他仅有的朋友。“真是难得。”有着一头黑色卷毛的警察一脸欣慰,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揍:“你竟然学会主动约人组局了,社交终结者终于长大了吗?”清水清按耐住用拳头亲切地抚摸那张帅气脸庞的冲动,“切”了一声,转过视线对一旁的原研二说道:“好久不见。”“的确,真的很久没见过了,清水。”原研二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富有感染力:“最近过得怎么样?”银发青年的表情透出几分恍惚,原研二的笑容淡了一瞬,那个人在认真思考这个人们在寒暄时习惯性使用的问题。其实也不太值得意外,毕竟这个人向来不擅长与人交往,性格又如此直白,所以才导致了现下他会把身边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考虑的局面。但是纠结和权衡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我过得还不错。”“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清水清一愣。松田阵平一脸不耐烦,敲了敲桌子把坐在对面的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所以,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算不上棘手。”清水清的声音很平静:“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罢了,很快就能解决了。”松田阵平审视地看着那个人,手指无意识地又叩了叩桌面。那个人不擅长说谎,此刻的神情姿态里也找不出任何有关遮掩的痕迹,但是他还是做不到就这么把那几句话当做事实。毕竟清水清的脑回路向来很特别,松田阵平一直怀疑这个人究竟在什么环境氛围中长大,才会造就这种处事风格。原研二放在桌下的手隐秘地拍了拍好友的大腿,笑容灿烂地换了个表述方式:“那最近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他的语气和几分钟之前并无差别,不留痕迹地引导着:“一定有吧,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事情。”这一次清水清甚至没有犹豫,他点点头:“有的。”看着那两双猛地盯紧自己的眼睛,清水清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神色里透出点古怪,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我和我的下属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话刚一出口,他又感觉这个表述哪里不太准确,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不过我们很快就不是上下级了,所以……”在从对面射过来的两束直愣愣的目光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戛然而止,场面一度静止,等了两分钟也不见那两人有什么反应,他迟疑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喂喂喂喂喂真的假的啊,一段时间不见你都脱单了?!一点风声都没放出来,真有你的啊清水清!!”松田阵平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他两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大声道:“这顿饭你给我请客啊!”“恭喜恭喜恭喜!”原研二扯了一下好友的袖子,“你激动过头了小阵平,快坐好!”“不,等等……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清水清连忙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想好从哪里开始解释,就猝不及防地被对面的人打断。“什么?!”松田阵平的表情顷刻之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的身体再次前倾,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银发青年的脸,“别告诉我你真的要做那种吊着女孩子但是不准备确定关系的……”“当然不是!”清水清的嘴角抽了抽,嫌弃地把几乎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张脸推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想象力有这么丰富。”“好吧,姑且相信你。”松田警官欣然坐回原位,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觉得你根本没有做渣男的那个情商,哪个女孩子会被你骗到?感觉你才像是在感情纠葛里更容易被骗的那个人。”“就是那种,对方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的倾家荡产的那种人。”说着说着他的神色竟然愈发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要不你还是多注意一些吧,别被骗财又骗色……”原研二适时地为自家幼驯染递了杯水。松田阵平话音一顿,扭头道:“谢谢,不过我还不渴。”有着一头略长的黑发的青年笑容灿烂,将杯子再次往前递了递,关切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不,你当然渴了,还是喝口水休息一下吧。”松田警官盯着那只几乎已经怼到自己面前的水杯,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说起来,虽然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还从来没听你具体提起过你那位下属。清水,你的下属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正在喝水的松田阵平瞥了一眼身旁拄着下巴聊天的好友,心道你不是也这么想吗,清水清这家伙全身上下都仿佛写着人傻钱多四个大字,虽然妄自揣测一位陌生人多少有些失礼,但是保留一些警惕心总归是没错的。清水清:“话说,从刚刚起你们就在说女孩子什么的,我有说过我的下属是女性吗?”松田阵平:“?”原研二:“?”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一口喷出来。七十八瓶酒清水清脸上露出点嫌弃的意味,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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