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在湖边坐了有一会儿了。

潮湿的地上燃烧的几簇火苗照亮了他冷硬的眼睫，可能是偶尔跳动的火苗温暖了他的眼睛，总算把他这个人跟冰凉的湖水区分开来。

他沉默着将一张张昏黄的纸钱放到火焰上空，看着它燃烧殆尽，然后继续扔进去下一张。

直到手里的一沓纸钱只剩薄薄几张，他才低低地说：&ldo;爹，我想你了。

&rdo;

火苗无声地吞噬着薄软的纸钱，唯有浓烟卷着灰尘翻腾。

&ldo;李升垣已死，邵辛淳明日斩首。

&rdo;他静静地看着跃动的火光，&ldo;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rdo;

火光没了纸钱，气焰立时萎顿，变成了矮矮弯曲的一截。

&ldo;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步。

&rdo;他拿起仅剩的几张，提在匍匐在地的火光上引燃。

他任由烧着的纸钱在风中飘过，火苗重归灿烂，给他侧颊镀上暖色。

火焰继续汹涌燃烧，舔到了他的手指，他饶有兴致看着，察觉不到疼一般。

终于开始疼了，沈欢朝着手指轻轻吹了口气，眼底深埋的感情被这一示弱的动作连带翻出，透出些恼怒来。

他气急败坏地说：&ldo;我要他们的命。

&rdo;

沈欢夜半归家，看到家里烛火亮着，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了陈阔坐在他常坐的躺椅上喝茶。

&ldo;真难喝。

&rdo;陈阔说。

&ldo;我庙小，俸禄也可怜，&rdo;沈欢靠在门边，横眼看着他，&ldo;当然比不过太尉府的。

&rdo;

陈阔挑了挑眉，对他的对法不以为意：&ldo;哪去了，等了你半夜。

&rdo;

&ldo;不是说过了，我忙完了就会去找你。

是你自己要等。

&rdo;

&ldo;没说等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