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好,这一去可就是黄泉人间了。&rdo;杨元感慨地说道。二人上了马,引着骑兵们出了城门,走不到50步,杨元勒住缰绳双手抱拳道:&ldo;诸位,请上路吧,城里还有不少弟兄等着我呢,恕杨某无法远送。&rdo;听他说罢这话,蒋表和李福男交换了一下眼色,突然同时出手扭住杨元!
&ldo;怎么?!&rdo;杨元吃惊地看着二人,李福男一把将其腰刀摘下,紧接着几名骑兵上前横拖竖拽地把他反绑起来。
杨元又惊又怒,喝道:&ldo;干什么?都反了么!&rdo;
蒋表笑道:&ldo;大帅,我和李将军早就商议过了,你领着骑兵突围,我和李兄守城,事先没告诉一声,真是对不住了。&rdo;
&ldo;蒋表,你你……&rdo;杨元张口要骂,可是这几个&ldo;你&rdo;字出口,却再也骂不下去。
&ldo;保护好大帅突围!南原城可以破,但是绝不能失了主将折杀我军士气,关键时候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rdo;
&ldo;遵命!&rdo;几名骠悍的骑兵答应着。
&ldo;将军,咱们来生再见!&rdo;蒋表笑着一抱拳,打马奔回城去;李福男笑了笑,也是一抱拳,拨马追上方时辉。看着他二人并肩回到城里,厚重的大门缓缓合上,杨元痴痴地说不出话来……
8月17日凌晨,日军集中两万人再次发起强攻,经过惨烈拼杀,南原守军全部阵亡,杨元率800骑兵突围,最后活着回到王京的仅剩300人。
南原失陷,驻全州的陈愚衷立即撤退,未战而交于敌手。8月20日,日军加藤清正部攻陷黄石山,八月末向公州推进,陈愚衷部只有两千人,料不能支,只好又抛下公州撤回了京城,吴惟忠也自忠州撤退。至此,日军两路汇师,直指王京。
10月,杨元以失陷重镇、全军覆没的罪名论处;刑部文案下达后,杨元无一言申辩,口称愿死。伏罪后传守九边,殁年45岁。
正文第二十八章重兵压境
8月25日,平壤。
&ldo;倭人可恨,居然不宣而战!&rdo;杨镐一拍桌子,忿然起身,焦躁地踱了两个圈子,将手中信笺抖了抖,向朝鲜礼曹参判李德馨道:&ldo;你看我们这位麻老爷,更加不像话,不过才失了一个南原,居然把全州和忠州的人马都调了回来,还要求放弃王京,撤至平壤一线坚守,说什么诱敌深入、前后夹击的话,这算什么事?难道我等奉旨入朝平倭,战端方起,竟要舍了重镇逃跑么?&rdo;
&ldo;杨经略说得对,前次天兵入朝,在李提督率领下杀得倭人望风而逃。这次再不济,也不能丢了前次的胜果,只有拼死一战,方可退敌制胜。&rdo;李德馨自然不希望大片国土再次沦入敌手,当下出言附和道。
&ldo;嗯,李大人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rdo;杨镐气略平了平,似乎想起一事,回身向李德馨道,&ldo;其实我就不知南原守不得么?不过是为你国着想,在我天朝大军尚未齐备之时,努力地派几支兵先去震慑倭人,希望他们知难而退,不要轻举妄动,这也是邢大人的意思。谁知这些砍头坯的竟然不怕,真的取了南原,若我军再示弱后撤,可真得教倭人小视了。&rdo;
&ldo;倭人不念天朝沐恩封赦,悍动刀兵,靠着偷袭战术灭我水军,强取南原,居然自以为得计,真是阴险无耻。&rdo;李德馨也是忿然。
&ldo;既然李大人明白本座的心意,有一事倒是不能不说的。&rdo;杨镐道,&ldo;天兵入朝,诸般用度耗费颇多,只靠国内怕一时也供给不上,这次大军行动缓慢,与此不无关系,你国有地利之便,既然要想我军前行拒敌,就得多方筹措粮米银钱,以为支撑。我前一回去信王京,希望你国大王能够拨一百万两银子先给付全罗、忠清两道天兵驻守军费,可是直到两道失陷,这笔银子也没能发出去。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以复藩邦全境为己任,却得不到贵国的理解,于情于理恐怕都说不过去,常此以往,恐慢军心啊。&rdo;
听杨镐如此说,李德馨也是心中为难,日军侵朝一路劫掠搜杀,光是在晋州城,就掳去国库储银五百多万两,珠宝无数。加之王京和平壤失守,宫殿房屋尽毁,人民流离失所,要想安顿家园,哪样不得用银钱?杨镐要朝鲜出银一百万两助战,一时间根本拿不出来。
想到这儿他苦着脸道:&ldo;不瞒杨经略说,敝国经此战乱,若是米栗等物自可竭力支应,要民夫马匹,也可役使,可实在是搞不出现钱啊。&rdo;
杨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李德馨恐他不信,又百般分说,杨镐见状摆手道:&ldo;罢了,你不必再说!不就是没钱么,我回去告诉兵部,让集结在丹东的兵马都回去罢,终不成到了朝鲜仗没打,先饿杀也。&rdo;
&ldo;经略大人不要生气,这样好了,我这就回告我家大王,说明其中利害关系,无论如何要尽力供给大军。这银钱么,实在急需,也只好努力先筹集二三十万了。&rdo;
听他如此说,杨镐方转了笑脸,和声悦色道:&ldo;这就对了,只要打败倭寇,多少家私尽可再复,若不然,全境失守,纵有银钱也是给倭人留着的,难道不是这样吗?&rdo;李德馨不敢再说,只是点头。
杨镐教训他一番后心中舒畅,沉吟片刻,提笔给麻贵修书一封,告之需死守汉江一线,若是失了王京后撤,说不得大家一起到圣上面前领死,写好后命人急速送往王京,然后道:&ldo;李大人先请回,我这就去见邢总督,商量调援兵入朝事宜,希望届时能够得到你国在钱帛物力上的大力支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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