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入了黑夜,抬起一只手示意,立刻有侍从上来为他打开马车的门。
&ldo;下个月,我会派人来西域和你联络,送来一切你们需要的东西,&rdo;皇帝在马车上低声,&ldo;加图,最晚到明年三月,我希望看到你们的成果‐‐我要看到西泽尔的头颅被悬挂在十字架上!&rdo;
&ldo;是,&rdo;加图回答,&ldo;我们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rdo;
&ldo;再见。&rdo;皇帝微微一笑,放下了帘子,马车在黑暗之中朝着东方急驰而去。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远方的远方,风在低语,夜色里不知有多少事情正在悄然发生和改变。台伯河静静流淌,空空荡荡的圣特古斯大教堂钟声夜响,撑船的捞尸人在唱着古怪地歌谣,而千里之外的龙首原上,或许还能听到鬼哭一片。
世间一切,生灭迁流,刹那不住,谓之无常。
回首万里,故人长绝。很多事情都过去了,很多事情还要继续。在这一场波澜壮阔的大国博弈舞台上,命运的轮盘还在转动‐‐有多少人各怀心思、争先恐后的等待着下注?又有多少人已经悄然抽身,永远的退出了这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角逐?
明日当太阳从爱琴海上升起时,黑暗中的一切就会冰雪般消融无痕。
但始终有一些东西还会在那里,就如刻入碑上的字。
那是永恒的。
阿尔弥雪山顶上风声低语,新月如钩。
大地在这里结束,大海从这里开始。月光下,那座白色孤坟沐浴着海风,闪着淡淡的微光。银色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着山崖,发出低沉宁静的声音,仿佛天地间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拍打着摇篮中安静沉睡的孩子。
一支紫玉箫斜插在碑前,明黄色的流苏上缀着一个小小的同心结,一缕金发和一缕黑发相互缠绕,在海上如银的月光里微微摇曳。
有风从箫孔中穿过,依稀低吟。
(全文完)
后记
在想出&ldo;风玫瑰&rdo;这个题目的四年后,我终于真正完成了这个故事。
我最终没有把它写成最初设想的那种&ldo;忧伤的、黯调的、低哑的,现代灰色气息&rdo;的故事,而把它雕塑成了一个东西方交替的宏大传奇,有着中世纪欧洲的背景,充满了宗教预言的气息,黑暗而庄严,神秘而寂静。
江南在《荆棘王座》的后记里提起这一次的合作的起因,很温情的说:那是为了体现我们这一对兄妹多年的友谊和卓尔不群的才情。我却很不客气的说:哎呀哥哥,我以为你是为了替你的新杂志约到我的新稿,才奉陪来合作了这一次的呢。
他就很郁闷,强烈抗议我总是把他想得如同一条大尾巴狼。
我忍不住的笑:这,难道不是正符合这两篇文章的精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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