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恰好有一个远方亲戚家在临辉村,闻言便想着找人打听阮家可有何事、以及村中有何奇怪之事。
两人各自分开打听,唯独还在后院中的冯冠还不知晓此事。
等到午时,一家三口重聚杂货铺,彼此交换着消息,冯母本不欲叫儿子知晓,毕竟有害无益,架不住冯父自认倒霉,一箩筐全抖落出来。
“为了你小子,我们做爹娘的可真不省心。”冯父似有抱怨,“你也听听,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冯母觉得冯父对儿子的态度着实不好,自打知晓儿子不行后,就仿佛这儿子跟他无关一般,说话总带着几分讽刺和讥嘲,让人心里不舒坦。
但眼下局势,她理亏在先,冯家的香火搞不好就要断了,不能让冯父失心,只能当做没听见。
冯冠却做不到如此,他脸色青灰一片,好似多久没见过阳光,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从上次和离,他几乎就不再出过家门,整日不是窝在后院就是呆在杂货铺照看生意,许久不曾外出与人交际应酬,在朋友们的眼中,就是和离打击太大,还没缓过来。
此刻,他抬头,目光直视冯父,平静地问,“爹,是有何事?”
“嗬,什么事,你就是被你娘养得太单纯了,这算个什么事。”冯父将手中的书信甩过去,“你自己看,说说怎么办?”
冯母顿时担心地看向儿子,果真见其面色阴沉如水,忍不住安慰,“冠儿,不怕,大不了给钱,咱家有钱。”此言招来阮父的一个瞪视。
仅仅一瞬间,冯冠的内心好似经受了万般屈辱,面对冯父虎视眈眈的视线、以及冯母担忧的眼神,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还活着。
不知过去多久,就连时间都好似沉寂下来,他才开口,用艰涩的语气道,“爹娘,能查到对方是谁吗?”
一个外人竟然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阮家人,可后来想想应当不是,那又是谁呢?
知晓内情的只有昭昭和一家三口,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对外泄漏半分,娘一向疼爱自己且口风紧,只有他爹,喝多了就喜欢胡咧咧,想到此,怀疑的眼神就落在了冯父头上。
怀疑的眼神落过来,冯父有几分不大自在,他酒后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可那能怪他吗,此前家中压根没有秘密,家中存银多少、藏在哪里他一概不知道,也就是跟人吹牛侃大山。
于是,他又理直气壮起来,“怎么,怀疑你老子我,说出去你丢脸,难道老子就光彩了?”
不论是不是冯父对外透露,其实冯冠都无法责怪,此时也只得作罢。
一家人又开始讨论,勒索钱财的到底是谁。
一上午的时间,冯母与那位临辉村的远方亲戚已经见了一面,得知近来村中并未发生奇怪的事,而且阮家因为阮父上次招惹了不干净的人被教训后,就一直在家躺着,听说伤得不轻,应当无心做这些乱七八糟的。
之后,冯父也分享了从苏三处打听来的消息,按他的说法,镇上也无甚奇怪之处,就是有些偷偷议论冯家的闲人,还让他放心,他已经教训过,以后不敢再有人当面议论了,至于私底下,那谁管得着呢。
结束后,阮父又让苏三帮忙盯着镇上,看有谁家突然变有钱、或者大肆挥霍的穷人家,苏三一一应着,他这才回返。
总的来说,没有可疑的人,更无人看到那日有谁上门来递信。
查无可查,冯母哀哀叹了口气,“当家的,要不这次就把钱给了吧,十两是多,可比不上冠儿的名声呐。”
“那要再有下次怎么办?”冯父无奈,一个十两不多,可两个、三个、四个呢。
“没有下一次!”不待冯母回答,冯冠先站出来,笃定道,他眼神坚定,似是酝酿着不知名的东西,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这让又想出言嘲讽的冯父不由得一怔,欲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头一次没吭声。
冯母心中也有些发毛,忙安抚儿子,“冠儿,你不用担心,只要给了这十两,肯定会没事的。”
冯冠点点头,没说话。
事情就这样定下,气氛不对劲,就连冯母回房拿钱也没敢表现出不舍来。
屋内,冯母便从藏起来的存钱罐中取出十两银,摸着剩下的银钱,很是痛心。
其实冯家不算穷,靠着一家杂货铺,即便在镇上都算难得的殷实人家,十两说少不少,可于冯家也不算伤筋动骨,若是娶媳妇抑或其他,冯母还没这么不舍,偏就是肉包子打狗,还是不知哪里的野狗,便格外叫人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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