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脑子并不清明,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少女粉嫩的嘴唇一开一合,她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她的声音又柔又绵,听在耳里,教人愈发昏聩。叶汝锦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眉心轻拧道:“你在听吗?”谁料,她话音刚落,少年一个俯身,轻巧地将人嵌在身下。一阵天旋地转,叶汝锦被他压在了怀里,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吓得双眸瞬间放大,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想干什么?”胸腔处传来的压力,让她的本就细柔的嗓音更为低弱。少女仿若不小心落入狼爪的小猎物,眼神语气,都是那般可怜。隔着布料,甚至能听见两人咕咚咕咚的心跳声,少年的手臂结实有力,就这样双手俯撑在她的两侧,身形稳如泰山。她微微别开了脸颊,眼里闪动着紧张和不安,宿砚将她的无助看在眼里,他微俯下身,蹙起了眉,声音却是极轻地安抚着她:“叶姑娘,你别怕。”少年的语气温柔地似要掐出水来,缓解了叶汝锦的不安。随即,宿砚缓缓伸出手,往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似在用行动安抚她的情绪。他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粗粝的指尖从她脸上缓缓滑过,引得她脊背有一瞬的战栗,顿时,叶汝锦的心里爬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酥痒。她羞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她正想要挣开身上的压迫,但她还未有所动作,宿砚很是识趣,在她伸手之前,便轻巧地翻了个身,随即再无别的动作。耳边传来少年浅浅的呼吸,还带着一丝微弱的酒气。叶汝锦朝他看过去,还想要再给他立下规矩,谁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宿砚,你睡了吗?”她脸上红潮未褪,声音也很微弱。听到她的声音,宿砚朝着她的方向稍微靠了靠,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他像是梦呓一般,嘴里咕哝道:“是梦啊”是梦?叶汝锦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看在叶汝锦的眼里,少年的脑袋还朝着她的枕头拱了一下,这乖巧的模样,还真像是大南街前那只大白犬。叶汝锦脸上泛起微笑,熄了烛台,又将喜被扯在身上盖得严严实实,很快也进入了梦乡。翌日辰时,天色已经敞亮,又是一个无云的晴天。饶是昨日起得太早,叶汝锦比往常更加疲倦,当她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另一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床榻另侧的温度也早已凉了。她换上一身烟粉色稠裙,穿好同色系的绣鞋,唤着下人给她端洗漱的热水。少顷。“姑爷,你怎么在这里站着?”是小翠的声音,接着,小翠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宿砚站在门廊的窗台前边,这里光线充足,是看书的好地方。他起得很早,不想打扰到叶汝锦睡觉,便来到门外,静静看了会儿书。见叶汝锦已经起身,他这才跟着小翠回了屋内。“你醒了?”宿砚问道。“嗯。”叶汝锦正拿起帕子净面,洗漱完毕后,则坐在镜前由小翠梳着头。少年坐在花几旁,垂首看着书本,静静等待着对方梳洗完毕。闺房里多了个男人,又隔得这么近,对镜梳妆的叶汝锦有些不自在,她从镜子里悄悄打量着他,见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她轻呼出一口气,顿时自在了不少。待她装束整齐,两人一同去往前堂敬茶,经过了后花园,宿砚突然问她:“昨夜,你睡得好吗?”想起昨夜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宿砚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自己趁着酒意,做了什么唐突之事。叶汝锦粲然一笑,没有一丝游移:“我睡得很好啊。”又听他语带歉意:“叶姑娘,昨夜是我不胜酒力,日后就让我睡地上吧。”叶汝锦想了想,两个人如果睡一张床,着实与两人之前的约定不符,于是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只是睡地上有些委屈了你,我会给你多备几床褥子垫上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叫我叶姑娘?咱俩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宿砚立即会意:“那在人前我便以娘子称呼你。”叶汝锦满意地颔首,带着他往堂屋走去。堂屋内,苏婉和叶兆海夫妇早已在高座上候着,夫妻俩好不容易了却了女儿的婚事,心情十分舒爽。“婉儿,昨夜那小子被他们灌了不少酒,还当真是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喝醉了。”叶兆海笑眯眯地,还在回想昨日的酒筵。苏婉嗔怪地睨他一眼:“什么那小子,人家现在已经是你女婿了,你该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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