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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韦贤妃压抑了三十年的积愤，到此已是不吐不快，她愤怒地对柔福帝姬和洵德帝姬说：&ldo;奴跟随你们阿爹三十年，仰赖乔娘子，方得御幸一回。仰赖莺哥，方得为婉容，方得为贤妃，你们爹爹对我又有何恩何德？奴家追随盖天大王一月，也胜似追随你们爹爹三十年。&rdo;她的话使四个年轻女子都目瞪口呆，如果韦贤妃到此收场，还多少能博得柔福帝姬等的同情。然而心胸狭隘的韦贤妃又反骂柔福帝姬说：&ldo;你是个没有羞耻底小妮子，你爹底龙凤玉钏又赠与何人？&rdo;柔福帝姬与徐还的事，大家都已觉察，只是都没有说穿。韦贤妃的讥诮，使柔福帝姬立时脸涨通红，大哭起来。邢秉懿等三人都无法说话，还是白锷出面圆场，他说：&ldo;自家们如今唯有同生死，共患难，敬请娘子与帝姬且休。&rdo;吵闹虽然停止，但韦贤妃却和柔福帝姬互相记仇，不再说话。

队伍抵达了目的地会宁府，在宋俘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寨。金人用所掳辽朝工匠，修盖了乾元殿，四围栽柳，并无城墙，俗称御寨。金太宗与群臣也没有君臣礼仪，大家坐在大土炕上，高兴时，就互相携手握臂，同歌合舞，有时甚至公开与对方的妻妾嬉闹，也不以为嫌。完颜设野马和完颜赛里先後到达，也加入其中，大家唱着曲调简单的女真歌，饮酒共乐。金太宗乜斜着醉眼，通知完颜赛里说：&ldo;赵构底母妻与女儿，须居住洗衣院，那个叫洵德底女子，已被设野马索取，你这回有大功，可另选十个女子，然後去云中。&rdo;完颜赛里听到洵德帝姬已被占夺，就满脸不悦地说：&ldo;待我将赵构底母妻取去。&rdo;谙版孛堇、都元帅完颜斜也讥笑说：&ldo;赛里，闻得你与一个老妪合欢，你若有情，自可去洗衣院住，与他恩爱终身。&rdo;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句，纷纷奚落。

韦贤妃等被分配到洗衣院当女奴，洗衣院其实是一个变相的妓院，任何人都可以到那里淫辱他们。七天以後，柔福帝姬因为触怒了金太宗，也被发落到洗衣院。十多个女真兵闻讯赶来，企图将她轮奸，不料完颜赛里带着徐还也适时来到，完颜赛里喝退了众人，徐还对柔福帝姬说：&ldo;赛里郎君闻知帝姬落难，特来娶你，同去云中。&rdo;免於被轮奸，这对柔福帝姬已是天大的恩赐，她跪在完颜赛里面前，连连叩头，感激涕零。古代女子一般有头饰，下跪而不叩头，如今已无头饰的柔福帝姬，却特别以叩头表示自己特殊的感恩之情。

三四、孟太后听政

四月一日，在金军全部撤离的当天，监察御史马伸和宦官邵成章就来到吕好问家。吕好问抢先说：&ldo;下官已明马察院与邵大官底来意，吕氏世受宋恩，我所以屈己忍耻，正是为今日另谋兴复大计。我昨日已遣人致书於九大王。&rdo;马伸说：&ldo;自家们知伪楚宰执之中，唯有吕尚书心存忠义，所以特来相访。&rdo;他有意不称&ldo;相公&rdo;，而称&ldo;尚书&rdo;，以表明自己决不承认伪楚。邵成章说:&ldo;小底受官家深恩，本当随二帝北狩，只为另受圣上重托。今日见吕尚书煞是忠心为国，小底自当和盘托出。&rdo;接着，他就说了宋钦宗对宋哲宗废后孟宝红的安排。吕好问以手加额，说:&ldo;主上圣明，如今唯有元祐娘娘以母后之尊，方能号令天下！&rdo;

第二天，吕好问就迫不及待地找张邦昌商谈。他说：&ldo;子能底心迹，已对我明言。如今虏兵已退，你待如何行事？&rdo;张邦昌一个多月以来，内心一直经历着痛苦的斗争，他并非完全没有称帝的欲望，但金帅与他的那次谈话，还有太学生黄时偁声称耻食楚粟，给了他极深的刺激，到此已下定了最後的决心，他说：&ldo;我本为宋臣，如今却负僭逆底大罪，罪在不赦。我只求赵氏赦我之罪，归养寄居於江南一个小郡，安度馀生，便是万幸。&rdo;这是他在苦苦思索之後，希望在十分尴尬而危险的政治夹缝中，求一条保全名节的活路，他的内心确已对政治十分厌倦。

吕好问说：&ldo;你若能重扶宋室，不但无罪，而且有功，身後尚可扬名史册。&rdo;张邦昌摇摇头，感叹说：&ldo;我但求无罪，岂求有功？但有兴宋之策，切望舜徒不吝赐教。&rdo;吕好问说：&ldo;如今元祐皇太后尚在城内，你速归政於太后，便可转祸为福。&rdo;张邦昌说：&ldo;此说甚是，然而虏人退兵不远，只恐王时雍等人横生枝节，而乱此大计。你自可先去参拜娘娘，容我稍缓时日，另作计较。&rdo;

当夜，张邦昌不再去大内的李春燕阁，而是将她召到都堂，作最後的诀别。他说：&ldo;我身为宋臣，被虏人拥立，事出无奈。我深思熟虑，今日事势，唯有及早退位，将江山社稷拱手还於赵氏，方是上策。&rdo;李春燕想不到自己朝朝暮暮期盼当皇后，用尽心计，竟是一场短促的幻梦，就跪在张邦昌面前大哭，说：&ldo;妾身曾是太上底人，相公一去，奴家又能何处寄身？亦是奴底不是，相公曾於坤宁殿醉卧一夜。仅此一事，只恐赵氏亦不肯轻耍&rdo;张邦昌长吁短叹，说：&ldo;我计较再三，若不急流勇退，生则当虏人底臣皇帝，受无边罪苦，死则留千古骂名。&rdo;李春燕千方百计，硬哄软骗，张邦昌却已拿定了主意，他最後劝慰李春燕说：&ldo;人生相聚，终有一别。若是日後赵氏将你放还民间，我自当取你，远走他乡。称帝之後，我亦无意恋栈，岂能仕宦於赵氏新朝。&rdo;李春燕只能哭哭啼啼，回到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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