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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然而徐揆仍不肯罢休，说：&ldo;感荷大金国相与二太子盛情，我有上书一封，愿面呈国相与二太子。&rdo;萧庆皱了皱眉，然後吩咐一个契丹从吏说：&ldo;你可将这个秀才带至青城，交付高尚书，好生管待！&rdo;高尚书是指他的好友兵部尚书高庆裔。徐揆神色慷慨，辞别众百姓後，就毅然决然地随金兵出城。

吴幵、莫俦、萧庆、刘彦宗等人沿御街北上，果然见到路边有数不清的道常萧庆和刘彦宗不免有点於心不忍，他们不想再去对宋廷的太子和群臣颐指气使，就对吴幵和莫俦说：&ldo;你们自可将国相、二太子与南朝皇帝之意传谕。&rdo;两人说完，就径去尚书省休息。

宋钦宗离开大内後，留下了皇太子监国的御旨，於是十岁的赵谌不得不在宣德门楼主持朝政，朝会的仪式完全废止，只有孙傅、张叔夜和梅执礼三人在门楼陪坐。吴幵和莫俦上楼禀报和谈情况，特别强调帝姬和亲，须由宋徽宗作主，赵谌说：&ldo;姑姑底事，叫我如何奏禀翁翁？&rdo;莫俦说：&ldo;虏人催逼甚紧，只为圣上平安归来，殿下须自去面奏太上。&rdo;张叔夜说：&ldo;昨夜虏人自四壁下城，被军士、百姓掩杀，死伤以百计。&rdo;梅执礼补充说：&ldo;城中万姓为见主上去虏营，纷纷打造军器。&rdo;吴幵听後，不免更加焦急，说：&ldo;万万不可与虏人相抗，若是如此，圣上更自归来不得！可命徐大尹出榜示，不得私造军器，以免引惹生事。如更打造，重法断遣。&rdo;他所说的徐大尹就是开封府尹徐秉哲。梅执礼反驳说：&ldo;唯有打造军器，方能使虏人有所畏忌，而放圣上回归。&rdo;

下午，吴幵和莫俦经过商议，决定找平时相好的吏部尚书王时雍和徐秉哲。在互通情况後，吴幵说：&ldo;事势到此，我等只得自扫门前雪，且不管他家瓦上霜。&rdo;徐秉哲问：&ldo;如何扫雪？&rdo;莫俦说：&ldo;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rdo;他说出了两人的计划，王时雍和徐秉哲表示赞同。

当天夜里，萧庆和刘彦宗应邀来到开封府衙，参加四人的宴会。尽管围城三月，城里的物价飞涨，天天有人成为饿殍，很多人因为长久没有蔬菜，缺乏维生素，而得了脚气病，或者双目失明，但本府宴会的酒菜仍然十分丰富。菜肴共计有七十二品，酒是本府的瑶泉名酒。府吏还是按四司六局，也就是分帐设司、宾客司、厨司、台盘司和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用高级宴会的规格接待贵宾。徐秉哲命人挑选了十名美妓，在席上演奏弹唱。妓女们首先弹唱的，是欧阳修的艳词《南歌子》：&ldo;凤髻泥金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rdo;

四名宋朝官员向两名金使竞相献媚，来回劝酒。在灯红酒绿、红粉青娥、莺啼燕语的氛围中，萧庆和刘彦宗两人不禁心荡神迷，难以自持。徐秉哲见两名金使已经半醉，就适时收场，命令十名妓女侍候他们入帐。

莫俦笑着说：&ldo;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二人已入自家们底彀中。然而今日若无徐大尹作主，便难能成此美事。&rdo;王时雍却说：&ldo;且慢高兴，此二人不过是国相与二太子帐前底一鹰一犬，若不能通得国相与二太子底关节，便难以左右逢源。&rdo;吴幵说：&ldo;若不能通得此二人，又如何通得国相与二太子？&rdo;徐秉哲还有几分胆怯，说：&ldo;我只怕孙、张二枢相知得。&rdo;王时雍说：&ldo;此二人不过是朝中行尸，何惧之有？自今以後，在城中便由我与你主张，大金元帅底旨意须由吴、莫二内翰传谕。&rdo;

事实上，从吴幵和莫俦两人回城的当天，开封府就不请示尚书省，径自出文榜，下令严禁打造兵器，以及收缴民间兵器。十二日，吴幵和莫俦两人回青城斋宫，而开封府下令搜刮从大内、寺观到民间的所有灯饰，组织人力和军士，送到城东北各门。此外，开封城内的第一批女子，包括妓女，蔡京、王黼等犯罪官员家的姬妾、女使，约有五百多人，都一律浓妆艳抹，膏沐粉黛，坐在牛车或驴车中，发送金营。那些在花街柳巷过惯卖笑生涯女子，至此也哭声不绝，有的女使和妓女还在车里大骂：&ldo;尔等任朝廷大臣，作坏国家至此，却令自家们满虏人之欲，塞番人底意，你们有何面目活在人世！&rdo;但哭骂归哭骂，他们还是身不由主，如同无辜的绵羊驱入饿狼群中，被恣意蹂躏。

茂德帝姬居然也成为第一批女子中的一人。她一直住在延福宫，同父亲延捱最後的，也是最难过的时光。她的小侄子赵谌万般无奈，只得将吴幵和莫俦的传话，带到了延福宫。宋徽宗对女儿作了最後的劝解，茂德帝姬只好出宫回府，准备行装。不料她回府还坐未暖席，就有人禀报，说是开封尹徐秉哲已经命妓女冒名顶替，请她去府衙，另外安排隐藏之计。茂德帝姬信以为真，她出门登上驴车，就被飞快送出距离刘家寺最近的永泰门。

茂德帝姬出城的消息，不径而走，很快震惊了城内所有的达官贵人之家。许多已婚和未婚贵妇不得不蓬头垢面，四出仓惶逃窜，请求贫民下户收容，甚至甘愿充当一些人的婢妾，只求免去金营。

送茂德帝姬的驴车直奔刘家寺大寨，她下车後，透过紫罗盖头看到周围的情景，方知上了大当。完颜斡离不亲自上前，用手揭去盖头，茂德帝姬吓得浑身战栗，面无人色。李巧奴急忙上前，扶住帝姬，说：&ldo;五帝姬不须惊慌！奴家在此侍候。&rdo;完颜斡离不见到茂德帝姬虽然不施脂粉，头发松乱，无一件头饰，愁容满面，却仍是天生丽质，就用生硬的汉话说：&ldo;帝姬到此，和亲便成，我既不能亏负你底父皇、兄皇，也须好生关照你。&rdo;李巧奴将茂德帝姬搀扶进卧室，劝酒劝食。茂德帝姬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被完颜斡离不所淫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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