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祖母那冷漠地看向表妹的眼神,仿佛正投射在自己的身上,让卢宛宁不寒而栗。
她怔怔地望着陈滢,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陈滢等了好半天,卢宛宁却是一言不发。
看得出,这姑娘显然已经绕在自己的思绪里,转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那两个丫鬟清醒了过来,半拖着她离开了。
临行前,那个穿竹青比甲、看上去比较沉稳的丫鬟,白着脸、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没口子地向陈滢道歉,只说卢宛宁&ldo;就是说着顽的,作不得真,请陈三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rdo;云云。
陈滢并没有为难她,甚至还好心地提醒她:&ldo;你们慢一些儿,你们姑娘的腰带已经快要被扯开了。&rdo;
那丫鬟颤着嗓子谢了一声,将卢宛宁的腰带系牢,便与另一个丫鬟合力扶着她,飞快地消失在了曲廊之外。
春风阵阵,拂动柳梢,水阁间的这一场口角,来得莫名,消弥得也很诡异。
这让陈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ldo;姑娘,您莫要生气,这些人就是嘴闲得难受,姑娘不理她们就好了。&rdo;见陈滢一直不说话,寻真以为她是气着了,便柔声劝道。
陈滢展颜一笑:&ldo;我没生气,把道理讲清楚了也就罢了。&rdo;
寻真应了声&ldo;是&rdo;,却不曾退去一旁,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ldo;你有话想说?&rdo;陈滢问道,一面便站了起来。
寻真忙快手快脚地收拾着锦帕,又以极轻的声音问道:&ldo;姑娘,外头的那些话……真的传遍了么?&rdo;
&ldo;我不知道。&rdo;陈滢说道。
她对此确实是一无所知。
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又没四处应酬,这些闲话无处打听,李惜她们更是天天在女学读书,回来还要忙着做功课,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的传言根本就进不来。
不过,这传闻倒是挺奇怪的。
在蓬莱县时,那些传说她也听过,并不是这种版本,怎么一到济南,这事情就变了个味儿?
&ldo;姑娘,要不婢子去外头打听打听吧,好不好?&rdo;知实正将那包袱皮儿系上,此时便问了一声。
寻真亦急急地道:&ldo;婢子也想这样说来着,咱们也不去远的地儿,就在这府里头找人问问,姑娘看可使得?&rdo;
陈滢忖了片刻,颔首道:&ldo;好,知实便去探探消息。&rdo;语毕又叮嘱她:&ldo;无论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与人争执,记下来告诉我便是。&rdo;
知实应了一声,把包袱交给寻真收着,便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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