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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那小丫鬟脆应了一声,正要领命而去,陈滢蓦地想起一事来,唤住她道:&ldo;你等等。&rdo;随后转头吩咐:&ldo;来人,去把净房那边的大锅端来。那锅里有煮好的水,不要洒了。&rdo;

从昨日到今晨,陈滢三战贼匪、智勇双全,已是当仁不让的首领,一众下人对她俱皆言听俱从,那几名仆妇分属几家,却不待原来的主子吩咐,径自依言而去,很快便把铁锅抬了过来。

陈滢便对那小鬟道:&ldo;你带她们去前头,让表哥将那拒马的树杈、捡来的兵刃等等,全都浸在锅里,多浸一会儿。&rdo;又低声叮嘱:&ldo;这水很脏,万不能沾唇。&rdo;

那小鬟唯唯应诺,与那几个仆妇去了,陈滢便又指派了几名下人看着叶青,随时注意她的体温,以防伤口感染引发高热与炎症。

忙完这些后,陈滢方才坐下喘了口气。

夜色仍浓,那黎明的曙光似乎吝于光顾这片山谷,始终不肯将光明奉上。

陈滢举眸看去,见众人已经都已经起来了,视线所及处,是一张张或惶惑、或惊恐、或麻木的脸,李惜与何绥相依着坐在不远处,颊边泪痕未尽,神情呆滞。

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她们经历了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感受到了此生都不曾感受过的恐惧,生命遭受严重威胁,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下之,两个人肯定都很害怕。

陈滢微叹了口气,正想上前安抚几句,眼尾余光蓦地闪过一片衣角,却是倪氏走了过来,她手里捧着个托盘,盘中装着热汤与面饼。

&ldo;好孩子,忙了一夜,看累着。&rdo;倪氏来到陈滢身边,柔声说道,将托盘搁在她脚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神温柔:&ldo;这是舅母叫人做的早点,快吃些,垫一垫。&rdo;

被她这样一说,再闻着那热汤的香气,陈滢便觉着确实有点饿了,遂笑着谢了她,一口饼一口汤地吃了起来。

倪氏安静地坐在一旁,见她吃得香甜,面上便露出慈爱的神情,两个人皆不曾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与悠闲。

时间缓缓过去,篝火已然渐熄,东边的天空终于透出了一层薄青,仿佛泼洒在墨汁中的清水,正一点一点洗尽玄夜。

&ldo;天快亮了。&rdo;倪氏仰首望向东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眼睛里隐隐透着几许水光。

黎明破晓、冲破黑暗,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她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情绪,只觉得这曙色瞧来如此亲切,仿佛看到了希望。

&ldo;舅母别担心,有我在呢。&rdo;陈滢已然用罢了早餐,正以布巾拭手,安静的语声一如往常。

随后,她也仰首向天,清泉般的眸子倒映着天空,似有明亮的光泽跃动其间:&ldo;最迟今日午时,援军一定就会到达,再熬一熬就会过去的,我能护住你们。&rdo;

这话是说给倪氏听的,或者,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出神地望着正渐渐亮起来的天空,似是有些痴了。

倪氏转头看向她,张了张口,却不料喉头酸涩难当,堵得她眼眶发红。

她忙拿衣袖去揩眼晴,胡乱地点着头:&ldo;好孩子,多亏有你在,我们这些人才能好好儿的,若不然我那惜儿……&rdo;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在喉咙里,只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陈滢,目中盈满了感激与信赖。

陈滢收回视线,凝视着她道:&ldo;舅母可别这样说。我母亲身子不好,如今全赖舅母与表妹照拂。如果没有你们,我是断不会放心在前方迎敌的。&rdo;

李氏此刻已经醒了,只精神却是很不济,如今正由倪氏使人看顾着,陈滢此语纯是发自内心。

说到底,这并非她一个人的战争。

如果没有郭婉与韩家、没有倪氏与李恭、没有那些可以让陈滢放心将后背交出去的人,她独自一人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总是微不足道。

可反过来说,就算再是弱小,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能凝聚成一股力量。

倪氏重重地点着头,眼眶虽红着,面上的惶惑却已尽去。

&ldo;我们听你的。&rdo;她看着陈滢说道,微颤的声音里有着从未有过笃信:&ldo;叶青……叶嫂子虽受了伤,我们都在呢。&rdo;

第173章大举进攻

听了倪氏之语,陈滢忍不住笑了。

能有士气自是好事,倪氏她们能够振作起来,至少也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果然,说完了那些话,倪氏便打起精神来,开始分派事物。

郭婉与李氏都是病弱的身子,有心无力,帮不上太多忙,好在有个韩瑶宜,又有几个精干的管事相助,不消多时,仆役们便被组织起来,人人都没空着手,剪刀、烧火棍、锅铲乃至于石头,都成为了武器,就连李惜也拿着一根通条,颤巍巍地站在倪氏身边。

陈滢重新回到路口时,第二道防线的大火已然熄灭,烤得发白的山壁散发出热气,地上的尸身已经变成焦炭,每一具都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这是死于火灾的人才会有的死状。

陈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火势远不及第一次,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值也远不如前者,如果不是那三瓮油直接浇上人身烧死数人,这场大火怕是要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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