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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出闺阁记笔趣阁 > 第160章（第1页）

朱嫂子与绿漪见状，也皆不再说话，净室前便只剩下了一片寂静，唯有秋风偶尔掠过，携来远处桂子清香。

&ldo;朱嫂子，我想问问你，你可还记得烟柳最后一次与我们联络，是在何时?&rdo;半晌后，郭婉方转过了一个话题，面上的怅惘也尽皆敛了去。

朱嫂子闻言，低头想了一会，便道：&ldo;回姑娘的话，奴婢记得最后一次见烟柳，是在三年前的春分前后。因那时候天暖了些，奴婢与当家的去京里给姑娘置办首饰，托人给烟柳捎了信儿，烟柳便偷偷溜出来与奴婢见了一面儿。&rdo;

郭婉闻言，面露沉吟，一时不曾言声，绿漪便上前半步，压着声音问：&ldo;那时候烟柳为何不把那嫁妆单子交予嫂子?&rdo;

朱嫂子闻言，有些欲言又止，默了一会儿后，方道：&ldo;三年前……正在风头上呢。&rdo;

&ldo;三年前么……&rdo;郭婉重复了一句，面上生起了一丝缅怀之色，却是已经明白了朱嫂子的意思：&ldo;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三年前的初春，可不就是我备嫁之时么?那个时候，那府里刚好派了管事过来给我送嫁妆，烟柳那一头，只怕也是有人盯着的。&rdo;

朱嫂子见她悟出其中利害，便点了点头，神情间有深深的无奈：&ldo;姑娘实是太不容易了。&rdo;

&ldo;也不过这么着吧。&rdo;说这话时，郭婉抬起手，有些厌倦地在眉间抹了几下，像是要把一些东西抹去般，道：&ldo;祖母十分精明，想是猜到了我手里头的那些产业，若非烟柳这些年来一直老老实实地，祖母早就疑上她了。她也不容易。&rdo;

她叹了口气，面色惘然：&ldo;真真是时光如飞。我还记得盖上盖头时，那满天满地的红，闭上眼睛，那眼皮子里都像是浸了血也似。也不过就是一眨眼儿的功夫，我就又回到了蓬莱。&rdo;

第139章洒泪而别

朱嫂子闻言，眼眶慢慢地便红了，伸手想要去拉郭婉，可手伸到一半儿，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ldo;姑娘，夫人当年……当年……拼了命地留下了您这一点儿骨血，您可千万……千万往开里想，莫要钻了那牛角尖去。&rdo;

郭婉向她笑了笑，道：&ldo;朱嫂子且放心，我心里清楚得很，就是有些感慨罢了。&rdo;

&ldo;四奶奶。&rdo;一声轻唤忽地传来，众人尽皆回头，却是红香走了过来。

&ldo;怎么了?&rdo;绿漪上前问道。

红香便躬身：&ldo;回四奶奶，时候儿差不多了，韩妈妈也该到了。&rdo;

郭婉的面色淡了下去，朱嫂子则站了起来，自包袱里拣出一个很小巧的香囊，双手呈上，快速而小声儿地道：&ldo;姑娘，这是这几年的出息，奴婢换成了通兑通取的银票，计五千八百两，姑娘且好生收着。&rdo;

说话间又拿出个沉甸甸的匣子来，笑道：&ldo;这是下剩的散钱，奴婢叫打成了元宝，一钱的、两钱的并五钱的各打了不少，姑娘逢着年节的时候儿赏人用罢。&rdo;

绿漪接过木匣，顺手一掂，估摸着至少也有五十两，用来打点下人却是足够的了，便将之予了红香，嘱她收好，再回过头时，却见郭婉身子有点僵硬地半侧着，杏眼张得极大，眉头不受控制地跳动，一种极尽哀凉的气息，自她的身上渐渐散发了出来。

绿漪心下恻然，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接过那装银票的小香囊，又往左右看了看，便轻声催促地道：&ldo;嫂子快些儿，别撞见了人!&rdo;

郭婉这时候才像是回过了神，僵硬着的身体松动了些，眼眶一点一点地开始泛红，张了张口，喉头却哽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朱嫂子疼惜地看着她，有心再多说两句，叵奈竟是不能，于是那眼中便又落下泪来，双膝伏地拜了几拜，哭着道：&ldo;奴婢过些日子再来瞧姑娘吧。姑娘如今家去了，奴婢也可常来常往，不叫裘家的人瞧见。姑娘在家可得好好儿的，多吃些，养胖些，夫人在天上瞧见了，也自欢喜。&rdo;

郭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渐渐升起雾气，却不曾落泪，只颤抖着上前扶起她，嗓音发紧地道：&ldo;我……我记下了，你也快去吧，路上小心着些。&rdo;

朱嫂子站起身来，举袖拭着眼角，匆匆转身去了。

郭婉目送着她略有些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拿帕子在眼角按了又按，颤声道：&ldo;这么些日子没见，朱嫂子的头发都白了好些。&rdo;

说着这话，她又看向绿漪，眼角边还余着未拭净的泪痕，却又蓦地轻轻一笑，道：&ldo;好丫头，难为你今儿跟着我受惊，一会子回去了，那&lso;赛蜜坊&rso;的糖脆梅、瓜篓煎、酪面，你想吃什么都成，你主子我请客。&rdo;

听了这话，绿漪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又是着恼，那面上的表情一时间十分丰富，心下却是松泛了许多。

郭婉能与她开玩笑，可见那郁气应是消散了，如此便好。

郭婉语罢，便又转首看向一旁侍立的仆从。

这些皆是多年来跟在她身边的，虽然人数不多，却很忠心。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郭婉觉得，身上仿佛又有了一点点力气，那种心痛至极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ldo;你们今儿都辛苦了，回头去嬷嬷那里领赏去。&rdo;她再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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