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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宗泽说：&ldo;君父盼我师入援，如久旱之望云霓。既有明诏，我师但当进屯离京城百里之内，若虏人有变诈，官军便可迅即直到城下，以救君父之急。泽虽不才，愿率本部兵马，为九大王底先驱，九大王可与汪、黄两元帅统兵继援。&rdo;汪伯彦说：&ldo;虏人以大兵十万，围守东京外城，自大河以南，壁垒相望，水泄不通。我师不过六万馀人，新招民兵，未经战阵，又居其半，如何径去解围？凡事亦须量力而行，如今且安泊得九大王，便是第一大事。大河之南，岂是九大王安泊之地？大名府距大河咫尺之近，亦岂能久祝为今之计，只得先去东平府，九大王置身於安全之处，方是安邦保国底长策，然後可徐议会合诸路人马，进援开封。&rdo;

宗泽不免激愤起来，他说：&ldo;汪元帅受主上厚恩，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不知尽忠，而设此诡词，只图拥兵远遁，保全自家性命，此岂是大宋臣子底所为！&rdo;耿南仲立即为汪伯彦帮腔说：&ldo;宗元帅言之太过，汪元帅亦是为国家计议。&rdo;宗泽说：&ldo;曹枢相传旨之後，即刻回京，与主上共患难。耿相公身为圣上宫僚十四年，却苟全性命於元帅府，岂不愧立於人间！&rdo;耿南仲的脸色顿时显得十分难堪，无言以对，汪伯彦冷笑说：&ldo;若依宗元帅之议，只恐六万馀人喂肉於虎口，亦无益於宗社大计！&rdo;康王的目光朝向黄潜善，希望他也能与汪伯彦配合，驳倒宗泽，不料黄潜善却出面充当和事佬，他说：&ldo;宗元帅与汪元帅各执一词，依我之见，不妨双管齐下，两说并行。待自家们回去深思熟虑，明日再行商议。&rdo;康王说：&ldo;宗元帅且去歇息。&rdo;

宗泽明白他们的用意，也只得告退。他走後，黄潜善说：&ldo;一个不晓事底老汉，与他争议，议而不决，无益国计。不如命他率本部兵马，径去解东京之围。自家们护卫九大王，前往东平府。自今以後，元帅府底事，便不须他管得。&rdo;康王大喜，说：&ldo;黄元帅煞是智囊！&rdo;汪伯彦说：&ldo;可命老汉对外扬言，说九大王便在他底军中。&rdo;高世则听得汪伯彦此项动议，心想：&ldo;此人心肠直是歹毒！&rdo;就忍不住说：&ldo;自家们率六万人马去东平府，而宗元帅只率五千人马入援京师……&rdo;後一句&ldo;只恐难逃天下讥议&rdo;却不敢说出口。张悫说：&ldo;九大王莫须与他二万兵马？&rdo;康王说：&ldo;二万太多，且与他一万。&rdo;

韩公裔也自觉理亏心虚，说：&ldo;敢请汪、黄二帅将大元帅此意晓谕宗元帅。&rdo;他的意图自然是为避免康王与宗泽尴尬的面谈。黄潜善笑着说：&ldo;何须两人，只汪元帅一人足矣！&rdo;汪伯彦也笑着说：&ldo;你何以不一人晓谕这老汉？&rdo;康王说：&ldo;此事还须你们同去，耿参议便去面谕陈淬，命他抽摘五千人马，付与宗元帅，明日便出兵开德府。&rdo;

当天下午，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找到了宗泽，宗泽已知他们的来意，就抢先说：&ldo;我老迈无用，救开封之事，还须二位元帅同行，身为大宋臣子，当共赴国难。&rdo;黄潜善和汪伯彦心里骂道：&ldo;这个老汉！自去送死，还须牵累於我！&rdo;但表面上只能显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汪伯彦先说：&ldo;大元帅有旨，命宗元帅率兵一万，本部五千，另有大元帅府支拨五千，於明日出兵开德府，径往解开封之围。&rdo;宗泽原先预计，六万多人，也会给自己三分之一的兵力，他听到只给一万人马，不由怒火满腔，黄潜善又马上补充说：&ldo;大元帅命你对外扬言，便说九大王在你军中，亲自统兵。&rdo;两人说完，不等宗泽答话，也不说告退之类，就转身急步逃离。

宗泽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找康王，争取再增加一万兵力。当时到大名府会合的官员，都临时住在宫城之外，唯有康王住在宫城内的偏殿。宗泽骑马来到顺豫门下，就被守城军士拦阻。宗泽说：&ldo;军兴之际，如何可拘常礼，我见大元帅，有要事相商。&rdo;守城军士拦阻不住，就先去通报。宗泽步行，来到偏殿之前，又被康履、蓝珪等人拦阻，无论如何也不让进入，康履说：&ldo;九大王目即安歇，宗元帅有事，容明日再议。&rdo;突然，宗泽听到屋内传出了女子撒娇的笑声，就不再说话，怒气冲冲地走出宫城。在顺豫门前，宗泽正遇高世则、陈淬和刘浩三人，三人说：&ldo;自家们有要事与宗元帅计议，然而此间不是说话所在。&rdo;於是四人骑马，进入宗泽的临时官郏向来脾性温和、畏首畏尾的高世则今天显得相当激动，他首先说：&ldo;我等备知宗元帅忠义，然而今日之事，煞是亏负天理！我曾苦劝大元帅，大元帅仍不愿多付一兵一卒。在无可奈何之中，我只得与陈武显计议。今得大元帅允准，陈武显改差宗元帅底统制，刘武翼改差宗元帅底统领。陈武显当抽摘精兵五千，付与宗元帅。&rdo;武显大夫陈淬和武翼大夫刘浩宁愿不当元帅府的都统制和前军统制，而降格改任宗泽的统制和统领，使宗泽十分感动，他上前执着两人的手，说：&ldo;国难识忠臣，今日方见两位大夫是好汉！&rdo;陈淬说：&ldo;自家们亦为宗老元帅忠义所激，自今以後，当执鞭随镫，万死不辞！左军统制、修武郎尚功绪与後军统制、果州刺史王孝忠亦愿改隶麾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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