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终于从连绵的梦魇中猝然惊醒，那双漆黑的眼睛闭上又睁开，谢沉鹿抱着他，眼眶通红，他怔了一瞬才问：&ldo;怎么了?&rdo;

谢沉鹿忽然觉得喘不过来气，无论他如何悔过，他都不能安慰到那时的殿下了。

他永远也不能安慰那时那景的那个人。

而对于如今的殿下来说，一切都是记不清的，无足轻重的过去。

&ldo;没什么&rdo;谢沉鹿掩盖住心底层层苦涩，勉强笑了一下，&ldo;就是想起来，殿下当年说很想去梧桐林，当年未能成行，我们今日去。

&rdo;

他想把当年楚倦想做的，想要的，自己没能给的一切都补给他的殿下。

楚倦静静听他说完才开口：&ldo;可我今日不想去了。

&rdo;

他的眼睛平静而没有波澜，没有一丝情绪。

谢沉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裂开，又很快修补好，只勾勒出一抹笑意：&ldo;殿下说不去就不去，我都听你的&rdo;

梧桐林是楚倦恩师身陨之处，当年楚倦想带他去见一见他的恩师，被他冷淡拒绝不愿去，如今他愿意去了，楚倦不愿了。

那一刻谢沉鹿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殿下不是会永远留在原地等他的，不是他想回头，那个人就永远都在。

他突然觉得很惧怕，若是殿下这一生都不再回头‐‐

不，不可能，这只是殿下记不得罢了。

若是殿下真的要走谢沉鹿低下头来，修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之色。

他伸手取出一张金色面具来，楚倦垂眸看了一眼，指尖描摹过五官的形状：&ldo;什么?&rdo;

&ldo;面具。

&rdo;谢沉鹿解开系带，试图戴在了楚倦的脸上。

&ldo;我知道这是面具，&rdo;楚倦避开他的手指，拿那张精致的金色面具盖在脸上，那金色面具本是寻常甚至有些繁复，一般人压不住，偏楚倦气质矜贵，戴上竟别有一番风姿，有种撩拨心弦的欲遮不遮的引人窥探的欲望，&ldo;我是问为什么我要戴?&rdo;

谢沉鹿眼眸沉沉，说不上是玩笑还是认真，&ldo;因为殿下好看，我不喜欢旁人盯着殿下看。

&rdo;

他刻意强调：&ldo;只有我能看。

&rdo;

对失去的恐惧让他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一想到那些几乎黏在楚倦身上的视线，他就恨不得让那些人全部粉身碎骨，这种戾气冲撞在胸腔中几乎让他无所适从。

这样直白的回答让楚倦有一瞬怔然，半晌，他牵了一下嘴角，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ldo;原来，你也是会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