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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从座椅上转过半身,将枪管穿过一英寸宽的铁栏杆空隙,朝着欧森开枪。
枪声震动了整部车,欧森发出一声尖叫。
&ldo;不!
&rdo;我疯狂地大喊。
当史帝文生把枪从空隙拔出来的时候,我朝他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我的夹克口袋在他的胸口打了一个洞。
他胡乱地朝天花板开枪。
我又补了一枪。
这一枪正中他的喉咙,子弹从他颈后方射穿出来时粉碎了在他身后的车窗玻璃。
我愣在座位上,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全身无法动弹,眼睛也忘了该怎么眨,我的心像一颗悬在胸口的铅球,我的感情忽然变得麻木,甚至感觉不到我手里握的手枪,也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事物,我知道驾驶座上躺着一个死人,但是连他我也看不到,过度的惊吓导致瞬间失明,黑暗中我茫然不知所措,或许是枪声造成的短暂失聪,或许我只是不愿意听见内心的良知讨论后果的声音。
唯一还正常运作的感官是嗅觉。
开枪之后的火药味,血腥味,史帝文生临死前小便失禁留下的刺鼻尿躁味,还有母亲的玫瑰洗发精清香淡淡地从我头上飘过,刹那间整个车内香味与恶臭杂陈。
所有的味道都是真的,除了玫瑰香精的味道之外,这个味道已经被遗忘好久了,如今它那细致的香气又从记忆里被唤出。
极端的恐慌总是将我们带回童年的时光,察萨尔(插zal)这么说过。
在我最惊慌失措的时候,那洗发精的香味让我找回失去的母亲,迫切渴望她的手能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握住我的手。
在一阵慌乱的动作、景象和声音当中,所有的感官突然间失而复返,撼动我的躯体,就像那两颗九厘米的子弹撼动史帝文生的躯体一般。
我忍不住大叫,激动地喘气。
我无法克制地不停颤抖,伸手将车门内侧的中控门锁按开。
后门的电动锁喀一声弹起来。
我使劲将我身边的门推开,爬出警车,然后把后门猛然拉开,疯狂地呼叫欧森的名字,心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即时将它带到兽医院救治,心想若是它死了我该怎么办。
它不能死。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它是欧森,我的狗,有些怪但很特殊,它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三年,但是在我生活的黑暗世界里,它就和当中其他的人一样,已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结果它没有死,它如释重负地从车内蹦跳出来,差点把我撞倒在地上。
原来枪响后它发出的那一声惨叫只是表达恐慌,而不是因为剧烈的疼痛。
我跌跪在人行道上,任由手枪从我手中滑落,展开双臂把狗狗楼到怀里。
我紧紧地抱着它,抚摸它的头,梳平它背上的毛发,看到它好端端地喘着气,心脏也怦怦地活蹦乱跳,尾巴甩个没停,内心有说不出的兴奋,就连它身上湿湿的水汽臭味和带有腐败玉米片的口臭味都让人感到无比的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