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放拖长了调子,“原来是害羞……”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尖利又短促的响动。是利器出鞘!瞬间,危险的气息包裹了裴放的感官,他凭着直觉,将身体立即微侧,险险躲过颜束手臂上贴着的刀刃。他来真的?什么臭脾气。“还有六分钟。”裴放用肘格挡住颜束的手臂,好心提醒。颜束手底下的匕首反转,刀尖直指:“我再说一遍,滚出去。”一滴汗顺着颜束的脸颊滑到他的下颌骨,欲坠不坠,颜束虽然在气势上丝毫没有退让,但脸色却白得要命,这时候要真动起手来,他估计是略逊一筹的。所以当匕首抵在裴放的衣服上,颜束便没了下一步动作,如果他再多一分力气往前刺,恐怕先受伤的不是裴放,而是他握刀的胳膊了。“退烧药,吃不死人。”裴放语气生冷,掏出一盒东西扔在了桌上,转身就走。颜束脑子本就没有彻底清醒,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神。退烧药……这东西真是他几乎没见过,似乎在他以往的生活中,死不了的伤病只分为两种:一种自己在家睡几天就好了,一种在手术室里躺几天就好了。他感受不到小病痛给身体和情绪带来的负担,同样也不懂“送药”这种行为的含义。在颜束这白眼狼的脑子里,只有一点值得他思考——裴放居然能把氧气瓶和药物搞进囚笼空间,系统赋予这个人的权力已经超乎他的预料。那是不是要搞死什么人,对裴放来说易如反掌。“啪”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这是足以让人破口大骂的动静了。但仅仅只唤回了颜束走丢的注意力。杀人易如反掌的裴放虽然对颜束仍然抱有敌意的态度非常不满,但还是不想这人死得太快,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已经喂了驴肝肺。房间里没人打扰,颜束很快把自己冲洗干净,换上了送来的衣服,推门离开了房间。退烧药完完整整地躺在桌面上,与当时被人扔过去时的位置一模一样。颜束非常准时地踩点到达了举办露天舞会的地方,这里已经聚着仅剩下的一些人。上次从千子镇出来的人只有他们三个,不知道这次这些人又能逃离多少。颜束这身衣服是一套白色的欧式修身军服,腰带紧束,肩膀处顶着金色的徽章,连接着垂在背后的披风,一双黑色军靴裹在笔直的小腿上。他双手抱胸,站立在边缘位置扫视人群,倒像极了正在阅兵的将军,凌厉的眉目让人不敢直视。舞会已经准时开始,古堡里的管家把这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除了主人还尚未到场这一点。坐靠在一旁单人沙发里的裴放,双手交叠的膝盖上,眼镜眨也不眨地盯着颜束,从这人走出古堡,他的视线就没移动过了。他此刻的直视,跟方才在房间里,看着没穿上衣的颜束那会儿,少了一分暧昧,多了一点不爽。“吵架了?”钩吻端了两杯酒走了过来,递给裴放一杯。裴放接过来,收敛了表情,问:“所有人都在这儿吗?”“不。”钩吻摇头,“张山不在,齐小瑜和陈蓉蓉也没来。”这古堡的主人们还没到场,张山当然不在了。裴放自动忽略了钩吻话里没到场的后两位姑娘:“你到海边和密林,我在古堡里查,在张山到这里前,杀了他。”“明白。”钩吻把酒杯放在仆人的托盘上,避过所有人的视线,离开了这片音乐逐渐激烈的地方。与此同时,裴放也站起来准备再进古堡,却看见颜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同样冲着古堡的方向。人群依旧乱哄哄的,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逐渐迷离,周围越来越浓重的大雾包裹着每一个人,就好像这里并不是危险遍布的囚笼空间,只是他们社交和享受的晚夜闲暇。之前,古堡里的主人每晚会按时到达这里,并且接见他们。颜束虽然没有正经在大厅里待着过,但也看到过那个金毛十三,所以他们今天的缺席显得就不同寻常了。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场。这一点裴放应该也是一眼能看出来,那人的注意力肯定会全部放在问题最大的张山身上,所以钩吻和裴放肯定会直接查张山。如此一来,就省事多了。颜束直奔齐小瑜和陈蓉蓉的住处,在他看来,有问题的可能不止张山一个。古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好像空气都被凝固着,只有颜束一步一步上楼梯的声音。他们从海边回来的时候,他是看着齐小瑜把陈蓉蓉扶进了房间里,因此记住了那间房。咚咚咚——颜束敲了三声,里面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心里是一种意料之内的平静,只是在敲门之后得到了证实。颜束后撤了两步,长腿飞起,一脚踹在了房门上。木头碎裂的喀嚓声刺入耳朵,房门七分八裂地躺了一地。他从碎裂处伸进去一只手,把里面的反锁拧开来。门开了,入目却是比遭踹的木门还惨烈几倍的画面。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严严实实从头盖到脚,让人觉得惊心的是,整条被子血红一片……不难猜出底下盖着的人是生是死。这种出血量要是还能活蹦乱跳,那就可以去僵尸片里当万年主演了。颜束面沉如水,跨过地上的血迹,来到床前。其实他应该知道这条猩红的被子底下躺的是谁,却还是摘掉白手套,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被子一角轻轻掀开来,像是怕惊动里面的人似的。躺在床上的女孩双眼眦裂,长大着嘴,却没有舌头,可能是怕她大声喊叫引来别人吧。身上毫无规律的伤口至少有几十处,不仅仅有利器,还有绳子勒出来的血痕,棍棒敲打出的淤青,以及指甲扣破的皮肉……但真正致命的还是伤口太多导致地流血而亡。从古至今有一种讲究,只有身死瞑目,逝者才得以安息,才不会有那么多冤魂流连世间。颜束不信这个,不管是身体机能的衰弱还是脑电波的紊乱,死亡都是一次性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哪里有什么看不见和听不见的意识残留,都是活人编出来寄托情绪的谎言罢了。他看着面前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僵硬地提着被子一角,像个机器。有那么一瞬间,颜束觉得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他从身体到心里早就麻木地激不起任何波澜。就像当时看到被吊在房梁上的王建那样,不同的是,杀死王建的是穷凶极恶的npc。所以人类和这些npc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他知道现在应该立即转身出去找人,此刻却仿佛被时间按了暂停键,让他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直到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捂上了他的眼睛。“颜束,别看了。”迷失很多时候,从感官到心理上受到超出自身以往经历和想象的巨大刺激时,身体的精神抗压机制无法再调节,人就会产生相应的生理反应来平衡这种全面崩盘的痛苦。比如流眼泪、心口痛或者呕吐,也许有人会喘不上气,直接晕过去的也不在少数。像颜束这种人,无疑是麻木的,对一系列刺激的接受过程也比别人慢很多,但不代表他不会被影响。一些在普通人身上的生理反应确实不会轻易出现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天生少一根传导神经似的。然而大坝虽高,却抵不过层层推进的浪潮。自他掀开这床鲜红的被子时,第一波视觉画面的大浪就打了上来,他观察着这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凶手的残忍,以及受害者遭受的痛苦如果是他呢?逐渐地,颜束从四肢僵硬到挪不开脚步,再到心跳逐渐加速,以至于要令人疯狂,手指几乎颤抖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理征兆尚未来得及堆积到让人付诸行动的顶峰,就被眼睛上覆盖的这双手死死压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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