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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越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些,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这些最隐秘的东西都挖出来,只是听门铃声响起,有人路过,便绝望地打开门,邀请她进来分担他的痛苦。
但今晚或许是被雷声打怕了吧,恐惧攫住了他的胃,他急需找到某种发泄的方式,否则就会被恐惧拖死。
所以对上温降,他开始失控地喋喋不休,尽管这是恼人的,尽管她也对此无能为力。
在理智成功阻止自己之前,本能已经帮他把后半部分的故事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也像现在这样……雷声很大,之后是暴雨。
我从素描班下课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阿姨说妈妈又睡了一整天,让我上楼看看她。
所以我带着我刚画完的静物,打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她躺在那儿……”
他的话音到这里顿住了,已经是刻入身体的条件反射,每当他回想起那个画面时,胃里总要激烈地痉挛,从小腹一直收紧到喉咙,想要作呕。
妈妈那个时候躺在床上的样子已经不像是真的人,消瘦,青白,下半张脸埋在她的呕吐物中,在灯光下很骇人。
所以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他确认,她已经永远离开他了,从此在这个世上,他再也不会有妈妈了。
温降虽然有过这样的猜测,听到这里依旧觉得心惊,忍不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
迟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像是某种遗传而来的自虐倾向,硬是把这个故事讲完了:
“看到她之后我没开口喊妈妈,也不敢走近看她……我好像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她最后一定会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数次地告诉过我她想死……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不论我怎么求她,考多少个一百分,学画画还是学钢琴……结果都不会改变。”
最后几个字已经被窗外的雨水打湿,仿佛一张薄荷米纸,顷刻便融化了,只剩落入肺中的清寒。
温降被他话末的气音听得心碎,已经顾不上越轨或是其他,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努力贴近他的胸口。
只是这次她说不出“没事的”
、“会好的”
这样的话,因为那样的事不会没事,也很难好起来。
她现在总算知道迟越为什么会在四年前休学,放弃中考,最后被送到这样一所高中里。
也终于知道偌大的家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与他父母有关的一切,知道他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唯一鞭策着他前进的人已经离开了,他被丢在原地,茫然无措,再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出发。
迟越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在她抱住自己的同时僵住了,不是因为抗拒,而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温降并不是一个很大胆的人,相反,她很胆小,刚来家里的时候甚至不敢随意走动,连找个地方坐都需要他来开口。
所以现下,他想不到她竟然会愿意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拥抱……应该是安慰的意思吧。
直到良久后,他才慢慢俯下身,回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