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不不,子意姐,我不是贪慕虚荣,我就是想多挣点钱。&rdo;王瑾连忙解释,&ldo;我最近在看房子,都到郊区了,五十多平,可首付还差一些。我过怕了居无定所的日子,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再把我妈接来城里一起生活,哎钱怎么都挣不够。&rdo;
颜子意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轻笑道:&ldo;你还年轻,别急。&rdo;
&ldo;子意姐,这套房子你帮我看看怎么样?&rdo;王瑾掏出手机翻照片,话语里都是欢喜。
色泽幽黑的手机屏幕犹如镜面,将她们身后的景致映射出来,亮屏前的一瞬,颜子意看到了一个人影,心头一紧,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她们。
她没回头,而是拿起手机说:&ldo;我们还没合影,自拍一张吧。&rdo;
&ldo;好啊。&rdo;王瑾立马看向镜头。
颜子意举着手机找自拍角度,将身后的景物照了一圈,四下寻找,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默戏的演员、场景、道具,一切再正常不过。
《画魂》剧组一共两百多人,影视城同时有几个剧组在拍摄,再加上影视城本身配置的工作人员,旅行参观的流动游客。每天几千人在这座影视城里,熙熙攘攘,来了又走,干什么的都有,要乔装混迹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容易了。
颜子意半晌没拍照片,王瑾侧头看她,却见她表情异常严肃,她有些讶异,问道:&ldo;子意姐,你没事吧?&rdo;
&ldo;没事,走神了,看镜头。&rdo;颜子意敛起思绪,对着镜头自拍了几张,不想在这久待,说:&ldo;我们过去吧。&rdo;
两人离开后,一道人影从石柱后面缓缓走了出来,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场务服,帽沿压得极低,带着口罩。
他的目光算不上犀利,却有种特殊的存在感,像一根细而尖锐的针,无声无息,如影随形地跟着女演员们的身影。
那道视线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从深渊里投来凝视。旗袍勾勒出的婀娜身姿,白皙莹润的小腿踩在细高跟上,是如此美丽。
美丽的影像浮荡在他心里,连灵魂都渗透出渴望,他目光贪婪,涌起一阵饥渴感。
第18章
洋房的主体呈砖红色,被战火轰塌了一面墙,外头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阳光背面的树影蔓延进来,民国风情的家具破损严重,积垢了一层浮灰,一副战火轰炸后的颓败画面。
通往洋房的路都是青苔和乱石子,陈茵穿着平底鞋走来,助理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到了片场,助理打开小马扎放在地上,陈茵不紧不慢地坐下开始换鞋。
穿着穿着,她一脚把高跟鞋踢了,拿起另外一只看了眼,直接丢出去,细秀的眉毛一蹙,呵斥助理:&ldo;你怎么回事儿,拿的是什么鞋?又硬又丑。&rdo;
一只红色高跟鞋滚到颜子意脚边,她退了半步,对陈茵的颐指气使见怪不怪。
助理唯唯诺诺地解释:&ldo;鞋子和戏服放在一起的,就是这双,造型师搭配的,没人碰过。&rdo;
颜子意听出不对劲,蹲下身捡起那只高跟鞋,前后看了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景象,她头皮发麻,连忙丢了鞋站起来。
她见过这双鞋,在旧版《画魂》里,李淑仪有个特写的脚部镜头,穿的就是这双鞋。虽然新版《画魂》在服装造型上有意模仿旧版《画魂》,但她不会记错,李淑仪那双鞋的外侧镶了一只小小的金属蝴蝶,新《画魂》里的鞋是没有的。
八年了,为什么那时的高跟鞋还在,并且出现在了这里,颜子意联想到杀害黄思雨的恋物癖杀手,还有诡异的高跟鞋声,脊椎骨瞬间蹿起一阵寒意。
红色高跟鞋躺在斑驳老旧的地板上,颜子意将鞋的各个角度都拍了照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因为知道鞋的主人在《画魂》杀青时死去,这双鞋好像见证了她的死亡,穿越八年,莫名出现在眼前,怎么看都诡异阴沉。
陈茵还在发脾气,将小助理训斥得嘤嘤直哭,其他人在劝,吵吵嚷嚷一团乱。她眼皮一抬,看到颜子意在捡鞋,几步走过来,一把抢了鞋,&ldo;不是他们那就是你了,让我不痛快你就开心了?&rdo;
&ldo;我没这么无聊‐别丢!&rdo;颜子意没来得及阻止,陈茵已经将鞋从倒塌的那面墙丢下楼。
陈茵环胸一笑,&ldo;不是你放的鞋你紧张什么?这种又丑又土的烂鞋让我穿着上镜,你是故意让我出丑吧?&rdo;
&ldo;别吵了,先拍戏。&rdo;颜子意蹙起眉头,惴惴不安的情绪不由分说地漫上来,陈茵蛮横任性惯了,不发泄够停不下来,她转而看向秦守宜,&ldo;导演,可以开始拍了吗?&rdo;
新鞋已经送来,秦守宜对着麦说:&ldo;各小组准备,所有演员就位,开始拍摄。&rdo;
陈茵这才收敛了气焰回去换鞋。
可是,她讥诮的话语已经摧毁了幻想,那深渊般的眼神变得阴郁浓烈起来,他的旧情未能得到满足,耳朵里发出尖音,携着热念扶摇而上,愈发地饥渴难耐。
上戏前,颜子意附在小艾耳边说:&ldo;你到楼下去,把那双鞋捡回来。&rdo;突然又想到刚才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总觉得危机四伏,怕小艾下楼有危险,警方入驻剧组是保密的,犹豫片刻,没让小艾去找警察,说:&ldo;算了,下戏了一起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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