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 麻了。 “好吧。”顾淮见他面无表情毫无反应,又说,“是有点疼,但跟你刚刚没关系。” 林思渡找顾淮要了只胳膊,枕着硬邦邦的肌肉。 “下次不会了。”他的睫毛扫过顾淮的皮肤,说话的声音很小,低垂着目光的眼睛,漂亮得像是藏了冬天湖面上的雪花。 顾淮刚消下去点的某处,又开始发疼了,隔着衣裤抵着被子,跟平时早晨不太一样,这点反应让他浑身难受。 林思渡正昏昏欲睡,听见顾淮的心跳声咕咚咕咚地,还有越跳越快的趋势,于是淡漠地抬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了?”他问。 “我能怎么了?”顾淮语气不好。 林思渡哦了声,接着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顾淮憋不住了。 “你喜欢胡萝卜吗?”顾淮问。 “……还好?”林思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迟疑了几秒,回答了,“胡萝卜……对身体好。” “是挺好的吧。”顾淮心不在焉地说,眼睛有点红,看上去仍憋着火气,林思渡以为他又生气了,怔怔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离远一点。 “别……”顾淮眼疾手快,勾着他脖子,没让他走,“我就问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思渡冷冷地看着他。 “你想拔个萝卜吗?”顾淮好脾气地问。 林思渡:“拔……什么?” 林思渡:“??” 顾淮:“。” 林思渡:“……” 林思渡:“…………” 他眼睛里的霜雪和薄冰慢慢地被击碎了,盈盈地,像是盛了水光,脸颊微微地染上了一层薄红,欲言又止,抿着薄唇,最终又缓慢地开口:“顾淮,你这个……” “你这个……” 词汇量有限,在骂人这件事上,他始终不占优势。 “我这个什么?”顾淮等着听。 他“你”了半天愣是没想出后文,卡得不上不下,气得自己开始咳嗽,咳得喘不上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顾淮盖着被子说句浑话把人逗着玩,看见反应,已经心满意足了,“指望不上你,我自己解决行不行。” 林思渡还是在咳嗽,眼睛都微微地红了,轻轻扫过来,像是结了冰的天鹅羽毛,落在心上最热的一点。 “我错了,我帮你骂,顾淮是笨蛋、混账、口无遮拦的王八蛋、不要脸的老东西,行不行?”顾淮怕他情绪激动,也慌了,一通乱哄,“别气了,求你了。” 林思渡不咳了。 顾淮:“……” 林思渡笑了一下。 顾淮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刚要自己解决一下发疼的下半身,一只温凉的手,胆怯地隔着被子碰了一下他,迟疑着抓握了一下。 顾淮距离当场爆炸就差那么一点。 林思渡:“……” 一行数据长着翅膀,拖着六个圆点儿,从他眼前飘了过去,又飘回来。 这职业病,来得猝不及防。 “嘶……你别动,我自己来。”顾淮担心这样下去,今天没办法收场,怕进行得太快太过把人吓跑,于是赶紧把他掀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跳下床自己解决问题去了。 被子里灌了几口冷风,林思渡偏过头,拍了几下脑袋,想把那行数字从脑袋里拍出去。 屋外寒风呼啸,小雪变成了大雪,小区里厚厚地积了一层,林思渡抱了电脑,坐在沙发上处理实验数据,顾淮切了姜,在煮姜茶。 微微辛辣的姜味儿飘过来,林思渡怔了怔,发现自己敲错了一行实验数字。 “试试姜茶。”顾淮把一个透明的杯子塞给他,“还能暖暖手。” 林思渡接过来,没道谢。 顾淮捣鼓了半个上午的姜茶,味道不坏。 “午饭吃什么?”顾淮翻箱倒柜,“大雪,路不好走,请的阿姨来不了了,我给你做吧。” 林思渡自己周末在家的时候,偶尔是会自己做饭的。 所以他说:“我帮忙。” “行啊。”顾淮挺乐意,“那你把我翻出来的菜洗了吧,我等会检查。” “洗菜……而已。”林思渡冷冷地,“不至于检查。” 他极强的自尊心有点受伤。 顾淮翻箱倒柜地扒了家里的库存,找了一把青菜,一个洋葱,三颗土豆,半只鸡,还有几个挺大的胡萝卜。 “我给你煮咖喱饭。”顾淮远远地说,单手给窗边碍事的花盆换了个位置,不小心徒手掰断了半棵发财树,“我留学的时候天天吃这个,还算熟练。” 林思渡对咖喱饭没有意见。 他把青菜、洋葱和土豆扔进了水池里,想了一会儿,冷眼看了正在移植发财树的顾淮一眼,把那几根胡萝卜扔进了冰箱深处。 拜顾淮所赐,有一阵子他都无法直视这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顾十六的笛子的鱼粮x58和猫薄荷,谢谢水獭保护者、拐只小蘑菇的猫薄荷,谢谢甜宠就是坠吊的鱼粮x7,谢谢青花鱼jgirodzukb的鱼粮x2,谢谢圆滚滚-、鱼鱼鱼biubiu、庚子丁敏、庚子丁敏、荒废投影、物理求你爱我、肆也、青花鱼jgirodzukb、青花鱼jgirodzukb、贺蓝雪、横舟、顾回的鱼粮。 谢谢投喂,谢谢追文,毛球鞠躬。可以……帮我个忙吗 顾淮哼哧哼哧地移植完了发财树,洗干净手,回到厨房,篮子里放着刚洗完的新鲜蔬菜,从左往右从小到大,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舒服。 洋葱片得很均匀,土豆被削得像是艺术品,直径等长,每个都圆溜得让顾淮挑不出毛病但想骂人。 午饭的分工,林思渡让干多少就干多少,绝不多干,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顾淮在厨房哼了首粤语歌,煮开了水,把鸡肉切好,下锅焯水,转身去切蔬菜丁,这才发现少了那么点喜庆的颜色。 顾淮:“……” 胡萝卜呢? 他那么大的一根胡萝卜呢?! 咖喱饭的灵魂呢! “林思渡!”顾淮冲着客厅吼了声,“你不洗就不洗,你给我添乱。” 回答他的是林思渡房间门关上的沉闷声音。 顾淮:“……” 昨天晚上睡在了顾淮那里,没能陪着dragon,林思渡今天多花了点时间逗小动物。 家里来电话的时候,他正戴着手套,用镊子夹着一条小面包虫喂红眼鹰蜥。 他妈妈林辰拨过来的是视频通话,林思渡犹豫了一瞬,摘了手套,按了接听键。 “思渡,在工作吗?”林辰小心翼翼地问。 “周末。”林思渡简短地说。 屏幕里的女人依旧漂亮,只是这些年东躲西藏的生活,让她少了点当初的意气风发,那双眼睛也暗淡了些。 “在家?”林辰问,“怎么感觉你房间里的布置和之前不太一样,不够简洁。” 林思渡回避了这个话题,改为问候她的身体。 “我挺好的,最近也没人来打扰,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家里来看看……”说着,她忽然抬高了点声音,“林思渡,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林思渡一怔,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颈间微微的痒,dragon又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没什么。”他面无表情,微微偏了点下巴,举起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挡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难道看不见吗,你是不是又在养……那些东西?”林辰心情复杂,到底还是忍不住说,“说实话,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这些,明明我朋友家的孩子个个都知书达理。” “吃饭!”顾淮单手托着白色瓷盘,端了份没有灵魂的咖喱饭,用脚拨开了门。 “我有时间了和你说。”林思渡飞快地说了声再见,于顾淮出现在画面之前,关掉了这通视频电话。 “谁啊这是,大惊小怪的。”顾淮刚进来的时候听了个末尾,张嘴就是一串骂,“什么叫养‘那些’东西,你养的是蛊吗?” 顾淮:“朋友家的孩子个个都知书达理,这是进了什么男德班吗?” 林思渡:“……” “谁啊?”顾淮问。 林思渡:“我妈。” 顾淮:“哦……” “吃饭吧。”顾淮自己把这个话题给糊弄了过去,“我都给你弄好了,你在房间里吃,还是跟我去客厅。” “跟你。”林思渡很少在房间里吃东西。 他跟着顾淮出去,忘了把dragon放回了保温箱,好在顾淮家里整个都很温暖,红眼鹰蜥可以在外边活动,小动物枕在它的锁骨上,偶尔甩两下尾巴。 于是顾淮的目光始终就盯在他锁骨的位置,似乎是想把dragon给拎下去。 不得不说,顾淮家的风水还算可以,住进这里以后,dragon先大了一圈,比起之前半个手掌长的可怜模样,已经帅气威武了许多。 dragon攀到了林思渡的头顶上,跟顾淮大眼瞪小眼。 林思渡平时吃饭的时候,都喜欢在手边放个4元一瓶的胡萝卜汁,吃两口,抿一小口胡萝卜汁。顾淮看不惯,数落了他几回,无效之后,每次午饭都主动给他递胡萝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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