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眸光定定,手里躺着的赫然就是那根玉簪。
冯玉贞莫名有些难以启齿,手脚不安。
即使崔净空只字未提,却像是被他用一双乌黑沉冷的眼睛,从头到尾目睹了独属她和崔泽两人的亲密。
&ldo;哪儿找着的?&rdo;
&ldo;桌子底下。&rdo;
她装作无事点点头,掩饰性地往后拢了拢碎发,耳垂发烫。
屋檐下的腊肉不见踪影,大抵是被什么鹰鸟或者狐狸叼走了。碍于容量有限,他们只能把近期急用的东西打包带走。
冯玉贞在插上门的那刻生出犹豫,无论怎么看,山里的屋子似乎都明显要比村西那个破砖房好太多,可仔细一想,也有不小的隐患。
譬如崔泽在时,每晚都要在屋前生火,每月搁四五天就绕着墙根浇雄黄酒、烧艾草以驱散蚊虫走兽,半夜偶有风吹草低便惊醒,起身查看。
但是现在只剩冯玉贞一个人了。她既没有靠山吃饱的生存能力,也缺乏独自过活的勇气。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目前也只有紧紧依附小叔子才能得到一条可能的生路。
两个人一人一个包裹,趁着时候早赶紧下山。可中午还炙热火烤似的阳光慢慢隐去威力,抬头却见飘来一团厚重的乌云。
湿气渐重,冯玉贞的跛脚因此隐隐作痛,但是她和崔净空两个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才刚刚走到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下真正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天色阴沉,山林间树木枝条摇曳摆动,冬日的枯黄叶子簌簌掉落,吹到两人的发顶和脸上。
起风了,风势很大,这场雨来势汹汹。
冯玉贞胸口剧疼,崔净空原本还和她并肩,见她越发吃力,就走到前面领着她。
初春的风倒不至于冻得跟拿刀子割肉似的,但一股冷风径直钻进嘴灌入肺里,刮过五脏六腑,一口气没有喘匀,不得不停下脚步。
崔净空仰头,只见乌云如同披着漆黑甲胄的大军压境,云层最低点几乎要把远处的山尖压垮。电光闪烁,沉闷的轰隆声荡开,似有雷公躲在云里擂鼓。
他果断地下了结论:&ldo;不能再走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rdo;
崔净空望向捂着胸口的冯玉贞,&ldo;还能走吗?&rdo;
冯玉贞白着脸点了点头,崔净空换了方向,两人快步朝西边行进。天色压抑,他们速度也愈来愈快。
可跛脚经不住这样疾走,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没立稳支住,她失去重心,身子朝一侧径直摔下,左脚踝处重重一折,骨骼发出清脆的错位声,再也站不起来。
恰在此时,昏黑的天际渲染下,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犹如密集的雨幕,黄豆大的雨珠落在叶面上弹起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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