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宽大的掌中,倒像是一玩具,格格不入。可是,他望着那匕首,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这种感觉,淡淡的,好像清晨草原上的薄雾,在记忆中转瞬即逝。好像在哪里见过。左右翻看间,他骤然发现,匕鞘的罅隙间,好像秘密地刻着些什么。他从葛萨手中拿过夜灯,照了下去。辰霜。这两个汉字,可是她的名字?叱炎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窥探得逞的快意。如此,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她这个谜题,他暂时得了一个谜面。“去,再陇右军中查一查,可否有唤作‘辰霜’的人。”叱炎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若我猜得不错,大可汗不日便要我再攻凉州。届时,留着她,许是有几分用处。”葛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躬身领命。此时,一个手下奔来,对二人禀道:“启禀殿下,那达干已处理干净了,后事还请殿下定夺。”“既是我营里的人,厚葬便是。”叱炎随意将皱起的衣襟捋平,上面还残留着那女奴的气息,令他有些分心。“恭喜殿下,借此机会又除去一个眼线。”葛萨语调中难掩欢欣,“这个达干,光吃粮不干活,还成天胡作非为,在我们面前晃悠,本就该死。”叱炎不露声色,顿了顿,问道:“那边,通知到了吗?可有什么动静?”“可敦帐中,暂并未来传话过来。”叱炎嗤之:“她手眼通天,不在宴上,也该对当时的情况了如指掌吧。”“大可汗都说殿下护驾有功,还赏了酒,殿下还有何可担忧的?”葛萨双手抱胸,满不在乎道。“自是要做的滴水不漏。”叱炎接过手下递来的一瓶螺钿漆酒器,那是达干死前手里拿着的,此时酒器已半空,应是被他饮了不少。叱炎打开瓶盖,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并未有异,闻不出所以然来。他问道:“你是说,达干饮了这酒才发的疯?”“正是。”叱炎见夜已深,最后一道目光从画卷上那女子狡黠的泪痣间扫过,似有所悟道:“那便明日令巫医一看,两边都需给个交代。”“可敦必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翌日清晨,辰霜被一声鹰唳惊醒。她睁开眼,只觉日光刺目,浑身无力,四肢如同被马蹄踏过一般麻木酸痛。所幸,一夜过后,那药效已消,再无异感。辰霜起身往巫医帐中走去,想要讨点草药治一治冰水泡过后崩裂的伤口。意外的是,帐中清寂,并无一人。她暗自奇怪,又退了出去,却见穆护从远处的草场奔来。“阿姐,不好了!巫医他们……”他跑得很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怎么了?慢慢说。”“今天一大早,殿下将他们都叫去审了。这会儿,说是要砍他们的脑袋!”辰霜大惊,急切追问道:“所谓何事?”“是……是那达干的事。”辰霜心下已猜得几分,深觉不妙,情急跟着穆护往草场走去。今日雪霁初晴,烈日当头,草原厚积的雪已融去了大半,露出底下枯黄的衰草来。冬日疾风呼呼而过,吹得人有如冰柱。草场已立了一大片人,透过人群绰绰的缝隙,辰霜看到熟悉的几个巫医被捆着跪在当中,于刀下瑟瑟发抖。叱炎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肩甲锃亮,英姿勃发。他那只乌羽白头的海东青在上方不断盘旋着,睥睨众生,好似随时都会俯冲下来扑人。再旁边,围着一群带着尖利陌刀的侍卫,更衬得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他的身后几步外,站着一个人。那人只露出一片团窠纹的青碧色裙裾,头顶一角桃形云镂冠,双手拢于袖下,被一众胡服仪卫簇拥着,贵丽无比。是个女子?看阵仗,她的身份应不在叱炎之下。辰霜还未看清,大部分的视线便被前面的大汉挡住,正要拨开人群看个仔细,却听到一声哀嚎:“殿下明鉴!那达干没几日便要来讨那药。今年冬日严寒,草药生长本就比往年缓慢,数量极少,实在难以为继。所以才用了几味并不常用的药材。小人们哪来的胆量,怎会是故意要害人啊?”跪地的巫医们磕头求饶不止,其状惨烈。叱炎侧身,对那女子微微颔首,道:“儿臣本是要亲审他们过来,再来禀报。既然亲自来了儿臣营中,便请听听他们口供。他们胆敢当面有半句虚言,我定当立斩不赦。”那女子身若弱柳扶风,浅浅一句,如同针刺:“达干是我帐中出去的人,怎么到了玄王这里,就成了如此不堪重用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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