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昭仪被两位近侍搀扶着快步行来,蹙着眉语声急促:&ldo;姐姐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先前姐姐便与你说过,凭你家世容貌,京城半数以上的男儿都任你挑拣,可你偏偏要往这宫里撞!&rdo;
钟昭仪越说越气,连妹妹的脸面都顾不上照拂了,紧接着又说:&ldo;这宫里有什么好?处处需得谨小慎微,连个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一年到头不得松快,你怎么就想不明白!&rdo;
&ldo;为何要谨小慎微?&rdo;钟宜芬迟疑着问:&ldo;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就是德妃娘娘,四大妃不是还有两个空缺吗?&rdo;
听罢,钟昭仪先是一怔,随后不可置信地瞧了她半晌,目光十分奇异。方才她又气又怨地把人训了一通,话里却满是关切,此时她的神色竟慢慢转凉:&ldo;这话听得好笑,妃位空缺,与你有什么关系?&rdo;
钟宜芬神情微变,忙说:&ldo;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要踩在您头上。&rdo;她放缓声音循循善诱:&ldo;多年来陛下一向是这样、这样待姐姐的……我既入了宫,定会事事帮衬着姐姐,我们姐妹二人同心……&rdo;
&ldo;住口!&rdo;钟昭仪眸光极冷,身侧的宫女还是头回见自家主子如此疾声厉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惊得哆嗦,忙跪在了廊下。
&ldo;陛下待本宫如何也是你能置喙的?你自己心比天高,就别拿本宫做幌子!爹娘都是聪明人,不想竟教出你这么个脑子浑的!&rdo;
瞧见不远处有宫人在探头探脑,钟昭仪顺了顺心头火气,放缓了声音:&ldo;既为同胞姐妹,本宫再奉劝你一句,陛下最厌的便是心有城府的女子,即便你入了宫也必定不能得偿所愿。&rdo;
话落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嗤是讽:&ldo;至于妃位空缺,妹妹还是不要妄想了。&rdo;
钟宜芬怔怔地看着她走远,魂不守舍地跟着宫婢回到太和门。钟家主母忙下了马车,连声问道:&ldo;芬儿,你姐姐怎么说?&rdo;
&ldo;祖母呢?爹呢?&rdo;
钟夫人好生为难,只好强笑道:&ldo;你爹先回去了。你祖母陪着等了一会儿,可晚上夜风凉,我让她也先回去了。&rdo;话落又忙着问:&ldo;你姐姐是怎么说的?&rdo;
夜风一吹,钟宜芬打了个寒噤,几乎湿透衣襟的冷汗更是透心凉‐‐父亲回去了,怕是气得不想见她了。
第24章八字
京城的宵禁从子时正开始,此时天黑不久,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从太和门到城东的唐家,马车约莫要行大半个时辰。一路上唐宛宛都没开过口,只把脑袋贴在窗格子上,偏着头瞧着外头热闹的夜市,直到脖子发酸都不转回来。
她极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寻常。唐夫人怕女儿钻了牛角尖,跟两个儿媳面面相觑,想着法儿地分她心神。唐家二嫂笑着问:&ldo;宛宛要不要打叶子牌?车上就备着呢,正好咱们四个人。&rdo;
唐宛宛摇摇头。
&ldo;宛宛想不想去逛逛夜市?&rdo;唐夫人又问。
唐宛宛脑门贴着车窗,随着马车行走时的颠簸一下下磕磕碰碰的,她也不挪开,声音闷闷地:&ldo;娘和嫂嫂们去吧,我想先回家。&rdo;
&ldo;好好好,咱们一起回家。&rdo;路上听到吆喝声,又叫车夫去买了宛宛爱吃的铁板豆腐和焦圈回来。
今晚的宫宴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唐家人早早到了家,几个男儿都没吃饱,又催着厨房做晚膳。
唐宛宛回了自己的院子,门下的灯笼将院里照得亮堂堂的,她一眼就瞧见灰毛兔和白兔恩恩爱爱挤在一起。两只兔子蹦跶着凑上前来,却见自家主人脚尖一转,绕过它俩进了卧房。
两只兔子傻呆呆坐在原地,发出两声&ldo;咕咕&rdo;的微弱声响,看着还挺招人疼的。唐夫人好心地扔了两把苜蓿糙,待进了内室,却见宛宛已经换好中衣爬上床了。
&ldo;宛宛饿不饿?&rdo;唐夫人眼睛发酸,坐在床边轻声问:&ldo;厨房做了汤面,要不要吃点填填肚子?&rdo;
唐宛宛还反过来安慰她:&ldo;娘你放心,我没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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