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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1页)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阮红微微愣了一下,问:&ldo;不是说林瑜自己过来?你还要去哪里?&rdo;

去哪里啊?这是显而易见的吧。

&ldo;我离开洛阳,已经两年了啊。&rdo;

阮红一时恍然,又听到她说:&ldo;子时之前,悄悄潜入国公府看看吧,虽然是,只剩一片断壁残垣了。&rdo;

原来她刚才低落的情绪是在为了这个,阮红松了一口气,很是乐意地点头应允。

晚饭之后,欧洵去了书房书写这一年在各国的所见所闻,皇帝催的很紧,所以他不得不加紧进度,水幻和阮红就趁机披上了自己的黑色斗篷,交代净勋留守在府上,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相互照应,然后随身灵光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正如水幻所说,国公府如今,全是断壁残垣,连大门口的门匾,都已经掉在地上,灰尘多得看不清上面的字。

水幻想去把匾额捡起来,却被阮红一手制止:&ldo;我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动,免得被看出有人来过。&rdo;

诚然如此,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又收回来了。

两人纵身一跃,从侧墙跳进了内院,眼下虽然夜色逼人,国公府也多年没有人打理,但是水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里面的一砖一瓦。

偌大的前厅前院,枯木遍地,眼睛一闭上,好像耳边还有喧闹的欢笑声,那一日她最后一次见到司昀,穿着大红色的嫁衣,整个国公府张灯结彩,盖头揭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上座背后的墙上,贴着的极大的&ldo;囍&rdo;字,司昀的脸就在面前,用她熟悉的声音,低声说着:&ldo;阿幽,你自由了。&rdo;

……

缓缓睁开眼,依旧是一片灰暗,那些欢声笑语、丝竹喜乐,还有师兄师姐们,哪里还能看到半分他们的影子?

阮红就这样跟在水幻的身侧,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悲伤,看她在前院站了许久,才又挪动了脚步,从前厅走到后院,走过那个他们一起下棋的凉亭,亭子里依然放着那张棋盘,城傅认真思索的模样,忽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瞬间,阮红也觉得鼻头有些泛酸。

这座曾经无比辉煌的国公府所承载的,亦不仅仅是水幻一个人的记忆啊。

&ldo;当时,你们刚刚离开,回了昊暄国。&rdo;水幻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下,视线透过窗户看进去,正好是她那张雕花木床的位置:&ldo;我和义父,有两个多月无话可说,连同铃铛也因此受到了其他下人的冷眼。后来我就跟她提了,要给她找个夫婿,然后风风光光送她出嫁,可是她却说,只想做我的陪嫁丫头。&rdo;

水幻的声音里有压抑着的哭意,身旁人一时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只看着她的眼角有泪水滑下,流过脸庞,变成了两条很深的泪痕。

&ldo;前年浮绝生日,我亲手给他缝制了一对护腕。我在中原多年,除了跟义父学朝政、学武艺,就只有跟着铃铛学的女红功课最好,连她那样严格的眼光,都夸赞过。&rdo;说着说着,哽咽的语调压制不住了,她便低下了头,用力的深呼吸,想让自己不那么难过,阮红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虽不说话,也全是安抚的意思。

&ldo;没关系的红姐姐。&rdo;半晌,水幻复又抬头,再次深深地看了房间一眼,然后继续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雪析、凭赋、莫离、沉煦的房间,最后,在司昀的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婚礼的前一天,司昀拖着身中剧毒的身体,强撑着与她保证的话,她还记得。

他说,无论她有任何的问题,等到他们成亲之后,他都告诉她。

所以她就相信了,一等,就等来了国公府的灭门。

左手轻轻抚上紧闭的木门门框,水幻总还是觉得,只要轻轻一推开,里面就会燃起明亮的烛火,司昀颀长的身躯,就还是像以往一样,坐在书桌边上,捧着一卷书,看得很入神。

&ldo;红姐姐,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啊。&rdo;她侧过脸,盈满泪水的眼中生出惨然的笑意:&ldo;其实,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义父,可是,他出了事,我又是真的,很难过……那个坐在皇宫里安然自若的皇帝,我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他给义父报仇……&rdo;

笑意变成深刻的恨,阮红见了,拥过她的双臂,叹息说:&ldo;没有爱情,却还有恩情。水幻,在你的心里,这么多年,不也一直把司昀当成亲人或是恩人在看待么?&rdo;

&ldo;是……我非常的,敬重他。&rdo;再次回头去看漆黑的门框,她的手指,来来回回地在上面摩挲着:&ldo;如今我身在洛阳,实在是要很克制,才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报仇的机会……&rdo;

阮红眉头一蹙,抱着她的双手微用了两分力气:&ldo;水幻,你不要冲动。&rdo;

&ldo;我知道的。&rdo;水幻哭笑出声,眼神变得很悠远:&ldo;屠蛰必然是,早就利用格局之便,向中原请过援军,可是那位皇帝不可能答应。如果这个时候我冲动了,就是给了屠蛰大做文章的好机会,到时候他们联手,再加上存希从中作梗,昊暄就输定了。&rdo;

&ldo;不错,你对局势的分析把控很全面。&rdo;阮红放了心,对她努力笑了一下:&ldo;看来中原八年,司昀的确是,在朝政大局观上面,很用心教导了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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