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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什么？什么时候？&rdo;凌宇戈出了一身冷汗，他猜一定是老本杰明干的。

&ldo;三小时前！约瑟夫先生请您按照地面显示灯指向到顶楼停机坪，那里有一架私人飞行器在等您！&rdo;奥尔森太太继续说。

&ldo;把天幕打开！要快！&rdo;凌宇戈大吼。

&ldo;需要重启解锁程序。&rdo;解锁程序只有几个人可以输入，约瑟夫（或者本杰明）、凌宇戈和以前的简凌。

外面又传来枪响和怒吼的声音。

凌宇戈犹豫了一下，冲到隔壁要重启解锁程序。结果发现门全部被自动锁定。

&ldo;凌先生您现在很危险，那些暴民随时会冲破总部底楼的电子锁，您已经没有时间重启天幕，按约瑟夫先生的指示，请你马上离开！&rdo;奥尔森太太说完这句话，自动锁定了所有除了凌宇戈上天台的其他所有通道。

&ldo;凌宇戈，你先撤离！&rdo;简凌大概隐约听到了什么，&ldo;天幕的事情再想办法，你快走！&rdo;

凌宇戈咬咬牙，冲出了办公室。

飞行器上，凌宇戈打开了即时新闻播报，一直在杜尔塞勒石油公司控制下的维苏威火山平稳出油若干年之后，第一次发生了要喷发的迹象。大量的岩浆和原油从地底冒出，当地政府已经在主持疏散工作了。恐慌的人群涌到杜尔塞勒石油公司要求解释，却发现留守的只剩下一些边缘工作人员和人工智能。

凌宇戈感觉嗡的一声，血液涌到了头上。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隐约看见屏幕里，奥尔森太太带着固有的瘆人微笑站在那里回答问题，回答得极其官方，更加刺激了愤怒的民众，有人开始向奥尔森太太丢掷石块。但是，她只是一个虚拟的视频人像，丝毫不加畏惧。

突然，本杰明的头像跳了出来，&ldo;hugues，有没有出发？我已经设定好了飞行器的终点站，我在这里等你！&rdo;

&ldo;先生，你知不知道维苏威火山的事？你为什么要锁定天幕？&rdo;

本杰明耸耸肩，&ldo;我已经养不起天幕了，这样也能为约瑟夫省点钱嘛！维苏威火山，只是个引子，你等着吧，马上只会越来越多。&rdo;

凌宇戈瞪大眼睛，&ldo;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后果？&rdo;

本杰明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盯着凌宇戈，&ldo;没有那么明确！约瑟夫又不肯把全部智商给我……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为地球做了一个备份，不是吗？&rdo;

凌宇戈倒抽凉气。

&ldo;你以为，这么些年派到火星的人都是混饭吃的？&rdo;本杰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ldo;工业、农业、畜牧业……当初你离开的时候，除了坚硬的火星罩和人工小太阳，所有的补给都来自地球，而现在，所缺的唯有经济链条了！这是我此行的目的，建成火星第一家银行！&rdo;

本杰明把自己的镜头拉远，让凌宇戈看见南太平洋的大海，几只海鸥正临风飞行，悠闲自得，远处海面上不时跳出一只海豚或者一群飞鱼。维苏威的恐慌，还没有蔓延过来，这蓝色星球另一端的生灵，都在享受着最美好的时光。

&ldo;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你要相信留下来的那些人的能力。当年，既然有像你母亲那样的人，胼手胝脚把火星建设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自然也有像你兄长这样的聪明人，把地球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哦，嗯，还有约瑟夫。&rdo;本杰明喃喃地说，&ldo;他是我的□□体，从一开始就是，我把他从婴儿时代养大，从基因上说我们是同一个人，伦理上我们是父子，可是，他竟然不像我，一点也不像我！&rdo;

最后这句话，竟然说得怅然若失！那样子，就好像孤独的老父亲在思念自己的儿女，让凌宇戈想到简亦文最后的时光，不由的心生恻隐。

但是这份恻隐之情并未持续太久，本杰明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又喃喃自语，&ldo;不知道在火星，是否有条件让伯纳德医生再为我做一次记忆移植？他已经去准备了那么久了！&rdo;

凌宇戈感到忍无可忍，他关掉视频，开始给飞行器换地址，他要去看一看维苏威火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飞行器上跳出一行绿色的警告字幕，&ldo;航线已断！&rdo;随即是当地的影像，火光从地狱深处跃出，黑色的原油和红色的岩浆交汇流出，大量的浓烟喷上高空，即使只看到这幅场景，凌宇戈都要窒息了。火势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一耗氧量惊人，第二嘛，乌黑的原油马上把火给捂灭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他接通简凌的信号，&ldo;你在哪里？&rdo;

&ldo;乌拉尔山……&rdo;简凌还没说完就被凌宇戈打断了：

&ldo;给我发你具体的位置，我要和你一起留下来！&rdo;凌宇戈感觉忍无可忍，他不想再跟着本杰明去火星弄成一个地球的备份，备份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ldo;约瑟夫和我在一起，&rdo;简凌的声音依然那么镇定，&ldo;凌宇戈，你去火星！&rdo;

&ldo;我不想和那个死老头一起去！&rdo;凌宇戈怒吼。

&ldo;凌宇戈，那里也需要你！曾经地球是火星的储备，现在，是火星反哺地球的时候了。&rdo;简凌回答，&ldo;我们需要你在那里重组力量，挽救地球。&rdo;

凌宇戈开始呜咽起来，他突然体会到那几十年母亲不肯为自己案件上诉的真实想法，&ldo;我是罪人！&rdo;他哭着说。

&ldo;我们都是！&rdo;简凌回答，&ldo;你、我、约瑟夫……还有那些打着环保旗帜的极端主义者，你以为就不是吗？审判的日子到了，我们谁也跑不了！&rdo;

凌宇戈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前面的操作台。

&ldo;可是想审判我们也没那么容易！&rdo;一个声音跳了出来，是约瑟夫，&ldo;凌宇戈，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你去火星，我们需要你！替我向你们母亲致意，我希望你们娘两个都打起精神来。简凌还困在这颗马上就要被石油包围的星球上，他是生是死就看你们的了！&rdo;

&ldo;我能做什么？&rdo;凌宇戈问。

&ldo;别问我们，我们不知道！&rdo;约瑟夫干脆利索地说，&ldo;做你该做的，能做的，会做的！好了，我会去总部把天幕重启。别哭哭唧唧像个娘儿们！赶紧滚去和本杰明汇合。&rdo;约瑟夫掐断了信号。

凌宇戈擦了一把脸，在操作台上重新输入目的地。我会回来，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我会在火星请求所有人帮忙，如果不能把地球拯救出来，就把所有的人都带到火星去。简凌，请你和约瑟夫，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英雄们，一定要等我回来！

在天上盘旋了半天的飞行器喷出漂亮的尾焰，绝尘而去，奔向另一个时区，把暗夜留在了身后，冲向了阳光普照的南太平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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