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觉浅有些意外:“哦?叛徒。”毕竟斩情楼从来都是指挥使司最为忠心的组织,挑选出来的刺客都是一等一的死侍,死侍不忠确实罕见。钟觉浅将纸条展开,粗略地看完几行,旋即对着其他人吩咐了几句,几人一个箭步飞速朝着远方的神祠奔去,眨眼之间便不再见了踪迹。“都督,人带来了。”两人押解着铺头散发的女子来到跟前,试图让她屈膝,但她说什么都不肯跪下,只是发狠地望着钟觉浅。是阿努娇娇。旁边的人汇报道:“当时我们在奇绝林追捕汝南侯谋逆之人,她将数十弟兄刺杀、三人重伤,致使那两个人逃了。”萧霁月的目光转向她,她的右腿已经血迹斑斑,似乎是已经骨折几日,姣好的面部也是布满泥泞,可她还是不在乎地狂笑:“你和镇抚司的人一样,都跟着下面没根的东西。不是说着阉人乱政,怎么又想从阉人手里要金银和美人。”钟觉浅背过身去,目光忽然转向萧霁月:“你的下属?”没等萧霁月回答,阿努娇娇便轻描淡写地说道:“和萧指挥使无关。我对你惺惺作态不顺眼而已。”钟觉浅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却没急着处置,只是对一旁郁郁的容兰笑道:“再带一个人来。”容兰猛然抬头,瞳孔骤缩:“带……带他?”钟觉浅眼神发狠:“怎么,人不是你带回来的,如今带到我面前就不肯了?”“是。”容兰垂眸。阿努娇娇满不在乎的神情渐渐转为震悚,等到浑身是血的人虚弱地瘫倒在自己面前时,阿努娇娇膝盖蓦地瘫软,再也无法让自己保持平静。“容、容……陵?”初遇时红纱遮面,再相逢鲜血布身。她难以置信地问着,艰难地攀过锐石,哪怕手被刺破也在所不惜,整个雪地都被她的鲜血染红。阿努娇娇颤抖着手,放在容陵鼻下,旋即她跌坐在地,拉住了钟觉浅的衣摆,眼中尽是讨饶。钟觉浅才不管什么因果报应的说法,他冷哼一声:“只要你们说出卿玉案的下落,自然保你二人性命,我言出必行。”“不、不……”她微微抬起头,眼尾泛红:“求求你们,你们都是善人,容陵的命不值得。”钟觉浅冷笑:“你在命令我?当时你不是还甘愿替人担罪,宁愿当他的仇人,怎么现在这副状态?容兰。”容兰闻声,心底所剩无几的良知唤醒了一些,竟是犹豫地不敢动手。钟觉浅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不是想一直想解决他么,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六扇门千户的位置就是你的,你不是一直不愿甘居人下吗?”多年的嫌隙与千户的诱惑力的影响下,容兰思索许久,还是将一柄青锋对准了容陵的咽喉。容陵的胸腔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虚弱道:“你们杀了我可以,但若是这开阳神印落入圣上手里,天下终将大乱。萧公子……你怎么忍心让二公子……”没等说完,又是呕出一口黑血。阿努娇娇睚眦欲裂,厉声呵斥:“容兰,他是你师兄!”容兰嘶吼道:“这么多年,他得到一切,那我呢?我就只能当死侍,看他高高在上不成?!我就是知道他是我师兄,那又怎么样,我哪一点不如他。他不能去死吗?”天地缄默。容陵仰天长笑三声:“原来你一直这么想的啊……委屈这么多年,我就替师弟遂愿好了。”他心中一横,竟然不怕死似的的兀自朝着容兰的剑口撞了上去。容兰也是猝不及防,他只是在气头上,却不料容陵当了真。阿努娇娇强忍断腿的痛楚,眼中尽是无能为力,沙哑的嗓子几近撕裂:“容陵!”刹那间,血花纷飞交错。容陵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阿努娇娇哭嚎着抱紧容陵,在悲痛欲绝时本也掏出短刀了结,岂料钟觉浅一刀劈掉阿努娇娇手中的长刃:“这就是背叛的下场。”身边的狱典巧笑着附和:“早该知道鞑靼族的人不该信,一开始就不该救她。还有个好消息呢。”钟觉浅抬眼:“什么好消息。”狱典回答:“回都督,我们在汝南侯府旧址找到了谋逆罪人卿玉案。”提刑按察司就在汝南侯府不远处,应当卿玉案还没到达提刑按察司,就已经钟觉浅的人发现了行踪。钟觉浅看向萧霁月,又扬了扬下颌:“你去。”“是。”萧霁月微微颔首。“等等,”钟觉浅面带笑意地叫住萧霁月,叫人捉摸不透,“带着这个。”一杯鸩酒摆在萧霁月面前,萧霁月的脸色迅速冷了下去,钟觉浅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别怕。只要完成任务我自然答应你的请求。”萧霁月退居后方,在阴翳处垂眸作揖:“是。”大火吞噬汝南侯府旧址,熊熊红舌囫囵吞噬一切,倾天飘落大雪,却无法浇熄烈火。和数载前的燕安王府的惨状如出一辙。卿玉案朝着大火外挪着步,身着的白衣被鲜血染成刺目的殷红,身后都是拖出来的血迹。最终卿玉案体力不支,整个人囫囵倒在雪地之上,冰冷刺骨的雪将他的痛楚无限放大,他却没有哼出一声。“哒、哒。”马蹄声渐渐近了。有人来了。周遭太过昏暗,卿玉案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这人的身份,萧霁月猜到了七七八八。卿玉案身上的伤,应该经过了不少斗争,手筋、脚筋都被双双挑断,不得不说陷害者的手段实在狠辣。钟觉浅眉目淡然,面容上写满了无情:“开阳印就在他身上,全给我搜。”卿玉案的眼中藏有霜寒:“我死了,你们可是拿不到这开阳印。”“有意思。那罢了。你去。”钟觉浅摸着腰侧的绣春刀,旋即又将手放下。被叫住的人脚步微滞,但很快便朝着自己徐步而来。卿玉案虽然不能抬起头看清对方的模样,但是看得清面前的剑的模样,离自己只有三寸之遥的长剑上,血珠顺着长剑缓缓流淌。他认得这把剑。萧霁月曾用这把剑一次次地为自己突破重围,如今竟是对准了自己。卿玉案嘲弄着自己。“谢玦。今天是你生辰吧。”卿玉案喃喃。回想幼时在私塾念书时,也是十一月初四,是萧霁月的生辰。卿玉案自幼体弱,但是他却曾背着家眷爬上几人高的百年梅树,只为给萧霁月折下最盛、最艳的那枝红梅。“赠你。”卿玉案将梅花别在萧霁月的耳后,笑容天真烂漫:“日后我若辅佐世子,我便如同今日一般,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于你,哪怕是命——”没等他说完,小萧霁月便捂住他的嘴,四下望望发现无人后,方肯放下手,与他耳语道:“誓不能随意许。会有报应的。”而卿玉案却握上萧霁月的手,诚恳地说道:“信我。”…很可惜,汝南侯府的腊梅再无重开日了。“自从侯府被抄后,我——”我找了你好久。最后半句卿玉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没想到原来自己与想寻之人再次重逢,是以生死宿敌的身份。不光是容陵,就是从刚开始雪夜遇见,从他救下自己巧遇太子,从父亲在秦淮遇害、兄长扣上谋害朝廷权臣的帽子,和当年燕安王府所遭遇的如出一辙。能够对当年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的,恐怕也只有萧霁月了。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卿玉案的心上,他顺着剑身向上看去,正好对上萧霁月的眼睛。是他杀的,对不对。卿玉案咬紧牙关:“萧恩卿,你们谢家真是贯攀的一手好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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