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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宋应昌闻言忙起身道：&ldo;大王不需多虑，我天兵入你国平倭，为的是应王所请，帮助藩邦，并不贪图你国一寸土地。虽然朝鲜向称小中华，但两国各不相属，若有缓急，自当相援，大王先前之说不免让人惶惑了。&rdo;

&ldo;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倒是小王失言了。&rdo;听他如此说，李昖连连称是，朝鲜君臣都是面带感激，心中叹服。众人欢饮，至晚方散。（注：明代朝鲜和古代朝鲜是两个概念，在李氏朝鲜建立之前，朝鲜作为一个独立意义上的国家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以前所谓的箕子朝鲜，高句丽等国，无论从地域还是民族继承上来讲，都属于中国地方政权。打个比方：唐代武将高仙芝，你只能说他是中国古代高句丽人，而绝不可以说他是朝鲜古代高句丽人，这是一个常识。）

次日，李如松要返回开城前线，宋应昌送他出城，欲言又止，李如松见状问道：&ldo;宋大人，如松此去，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的吗？&rdo;

&ldo;无他，只是前日我接到兵部来函，说有谏官在朝上弹劾将军，认为你坐拥大军，畏缩不前，请求圣上降旨处分你。&rdo;

&ldo;什么？&rdo;李如松睁大了双眼看着宋应昌，难以置信，半晌方涨红着脸道，&ldo;这也太过分了吧！我李家世代为将，忠勇之名天下皆知；我李如松只有奋勇杀敌之责，没有临阵不前之理。我统兵入朝以来，连败倭贼，光复朝鲜大半江山，朝廷中那些谏官却如此颠倒黑白，真是欺人太甚了！难道张首辅一死，就没人为我们这些武人说句公道话了么？&rdo;

&ldo;禁声！&rdo;宋应昌忙看顾左右，见从人离得尚远，方吁了一口气，责备地看着李如松道：&ldo;李提督，不是我说你，这种话现在是随便说的吗？张居正现在是逆臣，家都抄了，旁的人躲还来不及呢，若是你这番话被人听了去，报告朝廷，怕要惹出大祸来呢。&rdo;

李如松自知失言，但既然话已出口，说一句和说一百句也没什么区别，索性横下心来道：&ldo;张居正是否逆臣，我一介武人不好评说；可现在咱们出??朝鲜的军饷，不都是张大人在世时攒下来的太仆寺储银么？若要靠国库支应，哪里置办得起这许多大炮军火，现在满朝上下党争不断，我看没有一个是肯办实事的。&rdo;

&ldo;子茂老弟，你你……就不要再说了。&rdo;宋应昌急得直搓手，李如松反倒得意起来，道：&ldo;宋大人，你若怕担干系，不妨把我的话传到朝廷里去，大不了革我的军职，又怎的？&rdo;

宋应昌苦笑摇头，拍了拍他肩膀解嘲道：&ldo;你李家将谁敢惹啊？朝廷两派中都有你老子的故交，子茂，你今日说此话，就是信得过我宋某，不过可别再对外人讲了。我和你交个底吧，朝中谏官虽然弹劾你，但圣上并不相信这个，宁夏大捷难道是吹出来的么？若是将军不肯用力，又怎能收复平壤？你只管行军打仗，其他的，不要放在心上。&rdo;

&ldo;大人对我推心置腹，如松感激不尽，我李某一介武夫，若有说话莽撞之处，还望恕罪。&rdo;

&ldo;哪里话，你我二人将帅合心，只要早日平了倭乱，圣上大悦，封功赏爵，到时自然灭了那些闲人的口。&rdo;

&ldo;正是！&rdo;

辞了宋应昌，李如松快马兼程赶回开城，作进军王京的准备。27日，宋应昌派人将大明内阁首辅王锡爵的公函传到开城，内中道：&ldo;前日朝中谏官议论如松得失，经查多有不实，据平倭宋经略报，我军连战连捷，光复朝鲜大半国土，上甚慰。今知悉倭兵聚王京坚城死守，兵马逾十万，我军天时地利未便，是以明诏谕公等进止。今贼粮尽焚，再筹不易，则我胜算在手，当徐以图之。此坐而制敌之策，朝廷不责公以速战也。&rdo;（《明经世文编》卷三九五）

29日，明神宗又派内监到朝鲜劳师，至开城宣读圣旨，内曰：&ldo;尔等东征将士不避艰险，先收平壤，再捷开城，朕深嘉尔等之功，今贼众尚多，尔等悬军深入，急切难胜，饥寒暑露，疾病死伤在所难免，朕用是痛心，发千五百金优恤。&rdo;（《国榷》卷七六）李如松领众将接旨，山呼万岁。

神宗皇帝亲自下旨表示支持，让李如松心中大定，将全部精力用在了整军备战上，不觉过了十几天，粮丰草足，军容齐整；这一日正在营中聚将议事，忽然有斥侯来报，接到倭人箭书一封，李如松把朝鲜通译找来，方知竟是一封求和的书信，内中说两军对阵，胜负难分，不如罢兵讲和为好，若是明军有意，可派使者到王京面谈。

李如松阅罢微微冷笑，环顾众将道：&ldo;好一个胜负难分，倭贼无粮，莫说交战，便是拖上二三个月也把他们拖垮了，我倒要看看，十几万贼兵饿着肚子怎么守王京！&rdo;

&ldo;不错，有本事就来交战，倭贼狡诈多端，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又怎会来和咱们议和？&rdo;

&ldo;干脆回书一封，约他们出城决战！&rdo;众将议论纷纷，李如松摆手止住道：&ldo;不需回书，倭贼已经沉不住气了，咱们只需严阵以待即可，看他们还有何伎俩可施。&rdo;当下传令三军戒备，密切注意王京动向。

&ldo;仁慈的天父啊，愿你保佑吾军，能够平安地渡过危难，我们虔诚地信服你，请你教我们脱离凶险，不要死无葬身之地，阿门。&rdo;小西行长是天主教徒，此时用手在身上划着十字，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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