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的额头上滑下一滴汗,他万万没想到,传说中长在深宫又进入山中修道的女帝,竟然是这样的心细如发,一个不住与便会给她抓住心里的破绽。他心中不能说更多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被发现什么。
&ldo;阿弥陀佛。&rdo;寂空合十手掌,垂目口宣佛号。&ldo;陛下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问和尚呢?相由心生,和尚说再多都是错的。&rdo;
&ldo;还真是想用名声来威胁朕了?&rdo;谢凝笑了,微微往前探身,道:&ldo;和尚,这几日你可听说了余杭城中怎么议论朕的?你觉得朕会怕什么名声被毁?出家人?出家人便这样金贵,连朕都打不得?&rdo;
她话音蓦地一沉,喝道:&ldo;来人!&rdo;
寂空心头不禁一跳,四个翊卫立刻走了进来,低头道:&ldo;陛下。&rdo;
&ldo;将这秃子带去看看,朕这几日是怎么招待各位大师父的。&rdo;谢凝低头玩着涂了寇丹的指甲,冷漠道:&ldo;他们信什么我佛慈悲,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朕是不信的。朕只知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管你出家在家修佛修道,眼里若是没有朕,那就别在这尘世间活着,见你们的佛祖去吧!&rdo;
寂空只吓得肝胆俱裂,叫道:&ldo;陛下!你不可……&rdo;
&ldo;闭嘴你这秃驴!&rdo;两个翊卫不由分说将他拖走,&ldo;还敢对陛下说不可?世上哪有什么是陛下不能做的?&rdo;
&ldo;还有他带来的小徒弟,告诉那小秃驴,老秃驴被陛下抓了。&rdo;琼叶大声道,&ldo;让江南各个寺庙里的秃子都小心着点!&rdo;
&ldo;陛下……&rdo;寂空还想求饶,却被翊卫点住了哑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被翊卫拖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用铁链锁在牢房的一角,叫他动弹不得。
&ldo;老实呆着吧你!&rdo;翊卫不屑地说:&ldo;等我们把那两个暗哨给审问完了,就轮到你了!秃驴,你大约是不知道什么叫严刑逼供。&rdo;
&ldo;他不知道没关系,咱们给大和尚演示演示呗。&rdo;另一个翊卫笑嘻嘻地说,&ldo;不是我佛慈悲吗?就把暗哨打给秃驴看,阿弥陀佛,和尚,你若是当真慈悲,可要早点将知道的说出来啊,否则的话,我们可就将这两个狗东西打死了。&rdo;
寂空一惊,挣扎着要去阻止,却根本说不出话,只拉得铁链哗啦啦响,眼睁睁地看着翊卫走了。不多时,便听到翊卫们又笑又闹地将人给拖进来了,随后便是将人绑住的声音。
&ldo;啪!&rdo;清脆的鞭子抽在肉体上的声音。
寂空被这声音吓得一跳,不禁合十手掌默念佛经,期盼能眼不见为净,然而他本就看不见的,只听那一声声的鞭子打在肉体的声音。渐渐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再有鞭子落下,便有忍耐不住的闷哼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终于从闷哼变成的惨叫。
&ldo;啊‐‐!&rdo;
寂空只恨自己手里没有一串佛珠可以转,一篇心经念得颠三倒四的犹不自知。而那头折磨人的翊卫还嫌不够,纷纷道:&ldo;鞭子打不行,他们光惨叫不说话啊,去去去,拔指甲、拔指甲,问一句拔一个,手指甲没了还有剪指甲的。&rdo;
&ldo;对对对,钳子呢?&rdo;一人立刻将钳子找来了,问道:&ldo;说,谁派你们来的?要去找谁?你和这些秃驴有什么关系?&rdo;
&ldo;我……不会说的!&rdo;一个暗哨道,&ldo;你杀了我吧!&rdo;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ldo;啊‐‐!!!&rdo;
&ldo;一个手指头了哦。&rdo;翊卫笑嘻嘻地说,&ldo;你还有十九次机会。&rdo;
这话里的意思,竟然真的要将暗哨的指甲一一拔光!
寂空生平未曾见过这等残忍之事,不禁挣扎起来,他依旧不能说话,只是不住地摇着铁链,希望能引起翊卫的注意力。
&ldo;寂空大师,你就省省力气吧。&rdo;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的监牢里响起,竟然是法喜寺的主持空闻大师。他有气无力道:&ldo;这戏码每天都在上演,起初……老衲也以为说出来就不会有人受折磨,可惜他们就是想折磨人为乐。&rdo;
寂空立刻不再摇动铁链,空闻大师又道:&ldo;没用的……寂空大师,他们不过想把我们抓在这里玩罢了,无论说与不说,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那是女帝啊寂空大师,她想要的事情,什么做不成?咱们对她而言,不过是玩具也不如的东西罢了。&rdo;
女帝……寂空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其他人呢?其他被抓起来的主持呢?
&ldo;呵呵……&rdo;空闻大师笑了,&ldo;寂空,你当真痴愚,他们自然……见我佛去了。&rdo;
死了……?寂空瞬间手脚冰凉。那他……
&ldo;寂空,老衲的腿已经被打断了,恐怕……也熬不过这三天。&rdo;空闻悲凉地笑了。&ldo;当日倾力相助,原是为拯救苍生,谁知你我不过是阴谋家手中的一枚小小棋子……我……我当初还以为,他们会来救人的,毕竟,毕竟咱们也是一方得道高僧,不是么?&rdo;
空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两天之后,终于再无声息,而那日日持续的折磨,也接近尾声了。
&ldo;都是你下手太重,才撑了三天,看等会儿陛下怎么收拾你!&rdo;
&ldo;陛下心软,同她撒个娇就行了,哪里会真的罚咱们?行了,人都扔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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