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个白胡子的医官带着几个年青的学徒来到寨子里,为生病的人诊病。亚伦看着那医官只摸了摸人的手腕,问了几个问题,便开出一些糙根树皮之类的东西,让他们煮水喝。他对上帝发誓,就那种黑乎乎的、散发着苦味儿的汤药,如果不是那个大周的官员端着一幅比药还黑的脸看着,他是一口也不会喝的。
&ldo;这几个人的病因都差不多,不过因体质不同,药物还需要增减,你们各自开了方来给我看。&rdo;老医官吩咐他的学生,待学生开过药方,老医官就着药方与脉象又对学生进行一番指导。
&ldo;你们现在不要离开寨子,如果随便和城中人接触的话,是会驱逐你们的。&rdo;那老医官和气地说,&ldo;我听回来的商人说,欧罗巴正在闹瘟疫?&rdo;
亚伦想到那些人死亡的惨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ldo;是的,这也是我们来到东方的原因,欧罗巴人把上帝的惩罚当成是我们引来的灾祸,不再允许我们在故乡生活。&rdo;
&ldo;屁,&rdo;老医官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地,&ldo;那东西是因为脏才带毒的,我在京城亲眼看过的,这也是不让你们与别人接触的原因,两边会互相传病。&rdo;
亚伦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这果然是神赐之地,一个巫医都比欧罗巴的名医要博学的多。
亚伦他们在这个封闭的小寨子里住了快三个月,那位负责接洽内附民族的中年官员派了两个年青的书生来到寨子里,专门负责传授他们汉语、汉话、汉字,就在这三个月里,一赐乐业的孩子就已经能用汉语做各种游戏、流利地说出日常用语了。
&ldo;亚伦,收拾一下,京中传来消息,让你们进京。&rdo;
&ldo;是,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rdo;
&ldo;别担心,是好事儿,去京里后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分田置地,方便你们经营的。&rdo;
&ldo;亚伦拉比,我们又要流浪了吗?&rdo;小男孩有些担忧,&ldo;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rdo;
&ldo;不,我们是去寻找我们能安心长久住下去的地方。&rdo;亚伦相信道。
边关的夔驿非常简陋,这条新建的夔驿甚至只有夔龙有雨棚,等它的人只能露天站着。两千多人的队伍看起来极为庞大,但坐到夔龙当中却完全不拥挤。
从阳关到汴梁需要十多天的时间,高耸的城墙外面是漠漠黄沙,但从阳关向关内去的路上却很难看到成片的黄沙秃岩。通过透明的窗户,他们能看到龙途两侧曲屈盘旋的胡杨,能看到一些额头有墨色的人在胡杨林中穿梭往来。
&ldo;这些人是做什么的?&rdo;亚伦问和他们一起入京,准备参加考试的举子。
&ldo;这额头上刺的是他们的罪名,这是黥刑。据说以前犯了罪的罪犯都是送到军前服役的,但江宁侯崔太傅说这样不好,不利于军队战斗力的形成,于是就发配这些犯了流放罪的人来西北荒原中种树,每活一百株可减一年的刑。如今关中就快连可种树的荒山都没了。&rdo;
&ldo;我听大周的商人提过关中,据说是一片很大的土地,都要种满了,贵国的罪犯很多嘛?&rdo;亚伦有点慌,在欧罗巴犹太人太容易被扣上各种罪名,受到处罚了。
&ldo;平时没多少,但早几年有一回黄河起舞,本来江宁侯已经用水泥把堤岸加固了,也拓宽了,只要稍微分一下流,这次水灾就能有惊无险的过了。谁知有人脑子坏了,偷偷掘堤,想让上游泛滥,分流下游的水,结果弄得黄河下游一片泽国,这几个家伙还在黄河新改道弄出的水泊梁山上占上为王?这孽造得太大了,所有涉及到的人家全都发往关中种树。你还别说,这树种下去之后,黄河起舞的次数少了不少。&rdo;
亚伦听着,看着沙漠中的胡杨,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不知道是否能有那么一天,它能在它子女的手中重现辉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时间线是三十年后
黑死病应该在三百年后,提前到公元一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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