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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虞凝霜所料,许宝花没为她和张娘子起冲突埋怨她半句。
她性子是弱,但若说还剩下三分强气,那就是为了这三个孩子。
她要是在现场,恐怕动手的就是她了。
同时,许宝花对于自己开鞋履铺子也很是踌躇。
这一点,也如虞凝霜所料。
许宝花蒲编的手艺是家传的。
她的祖辈,还是应市舶司的招,去给朝廷新造大船编蒲帆的匠人。
且她小时生病废了腿,家人更是担心她以后生计,特意督着她将这门手艺练得纯熟。
许宝花自己也勤劳。
所以不仅是鞋履,乃至席扇、帽子、篮筐等物件都编得得心应手。
按说,有这样的手艺肯定是自己做甜浆水、严家母子严铄品级不高,无权当街骑马。
他也没有乘马车驴车的兴致,向来是疾步步行回家。
进了大门,不做任何停留和休整,他如往常一样往正房而去。
在门口跺掉靴上尘土,他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夏日昼长,此时外头仍是一派明亮,可这屋里帐子帘子层层叠叠掩住了天光,显得甚是黯淡。
侍于榻边的两人,一是看着严铄长大的李嬷嬷,一是他的厮儿陈小豆,见他来,都行礼唤“阿郎”
(1)。
严铄点点头,径直走到榻边,正声问候,“母亲,今日感觉如何?”
“清和回来啦。”
楚雁君叫着大儿子的表字,示意李嬷嬷将她扶起半坐。
“还能如何,老样子。”
她的声音细若,但是为着不让儿子担心,尽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几声咳嗽也想方设法掩去了。
母子俩絮絮说起话来。
只是严铄向来寡言,又报喜不报忧。
而楚雁君终日缠绵病榻,唯一见闻就是小窗外的枝杈。
看它抽条、吐芽、开花,绿了又枯,枯了复绿。
所以,就算两人都念着多陪陪对方,除了常规的问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