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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她右手牵了个小男孩，约莫八岁，模样乖巧可爱。小男孩的右手，牵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望着墓碑上的遗像，不停地拿手绢抹着眼泪。

桃芝抬手看了看腕表：&ldo;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rdo;

老妇人似乎有些不愿意，没有马上回话，只是久久地看着墓碑。

桃芝轻声提醒：&ldo;小博该吃午饭了。&rdo;

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孙子来。她擦了擦眼尾的泪，叹了口气，回道：&ldo;走吧。&rdo;

桃芝拉了拉小男孩的手：&ldo;跟爸爸说再见。&rdo;

&ldo;爸爸再见。&rdo;声音仍有些奶气。

扫墓完毕，桃芝带着婆婆和儿子离开。路上，找了家餐厅吃午饭，然后她让婆婆把儿子带回家，自己去公司处理事务。

坐在车上，她难得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往事一幕幕浮现。

十年前她嫁给江川，目的是为了夺得寰宇的控制权，而江川也一样，想将敦煌收入囊中。两人斗智斗勇，最终还是桃芝赢了，不仅因为她有暮景凉，林夕，加上向南的顶级智囊团，更是因为她狠得下心。生下江煜博以后，她在江家的地位更加稳固，而江川因为能力和前瞻性不足，导致日渐失势，三年前查出患癌后就更是一蹶不振，不理公司事务，一心治病，可惜无力回天，在一年前走了。

如今终于如她所愿，敦煌整合了寰宇，一家独大，规模比暮景盛在世时又扩大了不少。按理说，她达到了目的，应该高兴，她也的确高兴过，只不过这种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便是空虚和疲倦，人生似乎失去了目标。

机场。

桃芝去美国出了一个星期的差，回国的飞机刚落地。去停车场的路上，她听见身后蹬蹬蹬的脚步声，跟着有个犹疑的声音响起：&ldo;阮，桃芝？&rdo;

桃芝回头，愣住。身后那张面孔，依稀有些熟悉。她辨认了片刻：&ldo;夏茴？&rdo;

夏茴笑起来：&ldo;真的是你啊，我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太巧了，竟然会在这儿碰到你。&rdo;

桃芝也笑了笑：&ldo;我刚出差回来。你呢，怎么会在这里？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在美国吗？&rdo;

&ldo;之前是在美国，但是现在母校聘我回国当教授，我就决定回来了，没想到一下飞机就碰见你。&rdo;

桃芝这才注意到，夏茴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等在那里，推着好几个行李箱。她疑惑道：&ldo;那位是？&rdo;

&ldo;哦，那个是学校派来接机的人。&rdo;夏茴有些激动：&ldo;咱们有小二十年没有见过了吧？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太奇妙了。&rdo;

桃芝回忆了片刻：&ldo;好像是，大学毕业你就去美国读书了，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rdo;

&ldo;你样子一点都没变，所以我一下就把你认出来了。&rdo;夏茴有些殷切地问道：&ldo;你赶时间吗？不赶时间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叙叙旧好么？&rdo;

桃芝倒是不赶时间，今天的行程就是回家休息，出差一周，倒时差实在是太痛苦。虽然她见到夏茴，并没有夏茴见到她那么高兴，但是毕竟是多年未见的故人，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下来：&ldo;好。&rdo;

两人就在机场里找了个咖啡馆，在不易被人打扰的角落坐下来。夏茴端起咖啡杯时，桃芝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夏茴看见她在看自己的无名指，笑了笑：&ldo;我早结婚了，老公还在美国，办完手续才能过来。&rdo;说完，她注意到桃芝手上没有戒指，有些疑惑。

桃芝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ldo;我老公去年去世了，癌症。&rdo;

夏茴啊了一声，差点失手打翻咖啡杯：&ldo;韩昭他……？&rdo;

听见那两个字，桃芝脸色微变，随即摇了摇头：&ldo;不是他。&rdo;

&ldo;你们没有在一起啊？&rdo;夏茴一脸惋惜：&ldo;怎么会这样……&rdo;

&ldo;十年前因为一场事故，他意外身亡了。&rdo;桃芝没想到十年前用过的借口，十年后还有再用的机会，更没想到她还会和别人谈起那个人。

夏茴捂着咖啡杯，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后才发出一声长叹：&ldo;对不起，我不该问起的。&rdo;

桃芝低头喝了一口咖啡：&ldo;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rdo;

夏茴局促地解释：&ldo;我去美国读书的前几年，每年都会回老家看望爸妈，顺便也从老同学那里听到你跟韩昭的消息，听说你们成了恋人，韩昭也事业有成。后来我工作了，很忙，又加上结婚，生小孩，几乎没有时间回国，和老同学联系也淡了，所以你刚才说老公，我才会以为是韩昭，没想到他那么早就……&rdo;剩下的话夏茴没有说出口，她不大能接受韩昭已经去世的事实。

桃芝沉默着。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那个人了，他被她深深地锁在心底，这十年从不曾翻阅，但他一直都在那里，以至于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夏茴摩挲着咖啡杯，眼神慢慢变得悠远起来，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ldo;你知道吗，我曾经很讨厌你。&rdo;

桃芝不解地望着她。

夏茴低下了头，轻声说：&ldo;韩昭是我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人，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只有你。那个时候我真的好讨厌你，你长得那么漂亮，家里又那么有钱，什么事情都有人帮忙，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不像我，长得普普通通，家里更穷，除了拼命读书，我没有别的选择。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唯一喜欢的男生却偏偏喜欢你，你说我气不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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