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与赵方羡乱七八糟趴在那儿暂时休战,立刻翻身滚下床铺,脚下没踩稳,咚一下跌坐到地上。碧纱橱没合上,苏声见到我狼狈的样子,大步过来将我扶起,上上下下打量道:“你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与羡儿吵架……不!是不是羡儿打你了?”我瞥一眼正懒洋洋起来的赵方羡,立马想起自己与他打架的原因,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苏大人你来得正好,三爷他打我!还威胁我!我娘已经离开京城,以后没人再保护我了,你把我带走吧!”苏声瞪大眼睛问他:“元喜说的可是真的?”赵方羡翻个白眼不再看我,起身背起手,兀自往外走:“她说是就是。”“诶?羡儿你去哪里?你这孩子……”苏声也拿他没办法,眼看他撩走外屋床榻上的披风,打起一把伞就趁雪出门走得没影,无奈问我:“羡儿虽然脾气是古怪了点,但我印象里他从不为难女人,难道他今天真打你了?”我一口咬定他就是恶人,硬是哭到他终于答应了下来,等我收拾了一点行囊后,带我到他府上暂住一段时间。我到阿娘原先住的房间落脚,她仿佛还在,屋里都是她的气息。我眼睛有些红,苏声见了叹息一声:“对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帕雅怎么突然走了?我就一天没在家中而已。”解释过前前后后的原因,苏声低垂眼眸,甚是失落:“原来她的家人一直在等她回去。”“就算没人等她,我也会把她送走,京城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没想到苏声闻言,更加落寞,看着桌台上半盏油灯讲道:“说起来,我虽然作为右军都督,也与你阿娘差不多,朝廷之大,哪里有我的立锥之地?”他喃喃说起最近军费的情况,因为没有找到秦可风藏宝的地方,现在军营开销依旧捉襟见肘,更不用说远征戍边,大伙儿根本看不到盼头。“贺敢来京城分明就是奉了他爹的意思,让他向皇上假降,现在皇上真的收缩戍边军队,但凡他们萨兰翻脸不认人,边境几百个镇子与要塞都将不保!”我想起当时皇上说要是有人能纾解国库困难,就会考虑不从边关撤兵,我脑海中当即闪过秦可风藏在我家宅院里的那些宝箱。但是那宅院现在不知被转卖到谁人手上,要是贸然进去搬运宝箱出来,势必会引起注意,说不定主人家就会占为己有。我很想与苏声说这件事,但又怕他操之过急,说不定什么时候失了理智就要闯上门去,于是只好忍下这件事,仅是简单地宽慰两句。“对了,我哥哥他这两天还好吗?他在你这里住得习不习惯?”我想起元平在他这里落脚,但是进来时没见到他,苏声说他昨天搬出去了,说是不想打扰别人。他叹息一声:“就是因为他执意搬出去,我不想帕雅难过,就跟着他到外面找了一天的地方把他安顿下来,没想到就是这一天的功夫,再回来,帕雅突然离开京城了……”我甚是愧疚,不光是带走我阿娘与他不辞而别,更是没有关心到元平的去向。如果昨天我能考虑到他,说不定现在他就能和阿阿娘他们一起去西洲了。不知道元平知道了会不会因此怪我?我见外面的风雪渐渐有消散的趋势,就问苏声要了地址,带上一些饭菜点心和银两前去找他。那是我不曾来过的码头,在南边的河岸,不同于我住的御街那片繁华,这儿到处是沉闷的苦工,和低矮破烂的泥屋。我在积了雪的烂泥地上浅一脚深一脚,更多是踩到车辙印里的化雪水,将一双脚浸到冰透。因此打了几个喷嚏,引起附近苦工的注意。有人过来问我找谁,不停打量我的面容,应是没见过我长相的女人来这里。我拿了一张写有元平落脚地址的信笺问他知不知道,这人点头要领我前去:“知道知道,跟我来。”他很是热心,领我到了河边一处泥房,叩门问道:“阿平有人找你。”门里没动静,苦工抬脚踹开,弯腰穿过低矮的木门进去找人:“你他妈的不应我是几个意思?欠我的钱呢?啊?”屋里黑漆漆没有一点光线,我在门口听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腔调,昏沉颓废地讲道:“说了没钱,你要钱就去找别人,不要找我。”苦工当即逼向我,满脸愁苦与凶恶叠加:“你!跟他长得差不多,一定是来找他的,对吧?”我说是他妹妹,苦工向我伸来手,瘦骨嶙峋的手上仅仅盖了一层污渍都要结成痂的皮肤,骨骼和血脉清晰可见:“那就帮他把钱还给我!”幸亏来的时候带了些银两,我让他不用找多余的:“他是我哥哥,以后帮我多关照他。”苦工收了钱上下审视我几遍:“切,穿这么好,又这么有钱,怎么你哥就到这儿来做苦工?”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回道:“我们家道中落,我现在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他便不好说什么,又想鞭笞元平,就说道:“那你就管好你的哥,刚来两天就把身上的一点银子输光,还来找我们借钱和酒。”他骂骂咧咧地走了,我立在破烂不堪的泥屋里,借着泥墙缝隙透进来的几丝光亮,看到元平躺在一块门板搭成的床榻上,这么冷的天,身下睡得不是被褥而是稻草。幸亏他正是强壮的年纪,就算穿着单薄,也睡得没有一点不舒服。我看着却心疼不已,恨自己怎么昨天偏偏把他给忘了。“哥,起来吃点东西。”我把饭篮子放到地上,小心走到他身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比赵方羡应酬回来还要浓烈。我竟不知道人可以喝得这么醉,醉到只能听与说胡话,完全不知道我就在一旁。我试着摇晃他肩膀,他昏昏沉沉翻过身:“别烦我。”我有些生气:“起来啊哥哥!我在京城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被赵方羡打死,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元平没有反应,我哭着推他肩膀:“你起来救救我好不好?”他突然起身把我推开,冲着我吼道:“我救你,谁来救我!我不是你哥哥!你哥哥元平已经死了!”我后退时被放在地上的饭篮绊倒,猛地摔到地上,小腹中登时一片揪紧的疼痛。苦岸2我倒在地上捂着小腹流泪,话都要说不清楚:“好痛,我的孩子……”元平终于从醉生梦死里抬头望我一眼,清醒过来搀扶我:“你这,有身孕了?”他不可思议,随后问我是谁的,我眼巴巴看着他并不说话,他应是明了,忽然变得生气极了:“赵方羡这混蛋不光把我作弄,竟然还对你不轨?他这是要把我们元家吃干抹净才肯罢休吗?”我低眉垂目,不声不响,他气得一脚踹翻了烂门板搭的床榻,拉着我要去找大夫,然后再去找赵方羡算账。本想劝他冷静,但他总算看起来没有那么颓废,或许他还能对赵方羡生气,就是还没彻底潦倒的表象,我知道他一直是个很争气的哥哥,只是时运不济,没有遇到真正赏识他的贵人。不过,赵方羡倒是对他一直很是看好,宁肯我在他家中闹腾,也要千方百计留下我来劝服他,我想不好,要是我真成功劝说了元平从军西征,会不会他的人生从此变得不同?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倒是心甘情愿被赵方羡利用,就算他冷漠古怪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唯独他愿意对元平正眼相待。我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他劝服才行。元平很快带我到附近的医馆里找大夫问诊,说是医馆,其实只是码头附近一个仓库改的草药房,门槛边上有老头摆桌竖旗,给周围的苦工治治擦伤扭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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